江南雨湿漉漉的送走了二柱和嫂子,自己换下湿透的衣服,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碗凉开水,刚钻进被窝里就起不来床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意识渐渐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整个人好像被压路机压过了一样,浑身的肌肉几乎没有一处不是酸疼的。她忽然有种错觉,若说是跳崖的痛苦,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
怎么感觉这么冷呢?江南雨咬着牙抬起手掌拍在脑门上,手指尖冰冰凉的,好像摸到了一块热碳。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江南雨在心里止不住的哀叹着:就不能让自己单纯的骨酸肉痛吗,本来已经够难过了,现在又给加上一个发烧,真是不叫人有活路了!
她有点想季众一。
平时天天在一起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最脆弱的时候却是孤单一个人,一时竟不知道生出多少不习惯。江南雨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小姑娘,早就忘了自己白天是如何的勇敢,一门心思的开始矫情起来。
身子忽冷忽热,江南雨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她忽然间想起家里好像还有几块柳树皮,好像找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再不吃药肯定还不行的,这浑身的痛意必须要用什么东西来压一压才行了。
她忍着痛爬下床,脚底好像踩在棉花上,两条腿打着晃的到了厨房,趴在门框上呼呼的穿着气,就连口中呼出的气都是燥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把移动的打火机。
不知道现在体温到了多少度,江南雨甚至连眼睛都已经有些花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点燃了柴火,强打精神熬了一锅柳皮茶来。
她捏着鼻子将茶一饮而尽,又踉踉跄跄的回了屋去。满脑子都是季众一的身影,她在床上越躺越委屈,到最后竟凄凄惨惨的流了几滴金豆儿。不知过了多久,好像药劲上来了。身子不那么疼了,头也不那么疼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窗户外的大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江南雨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除了头发晕、眼发花、四肢沉重无力之外,她感觉自己和健全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糊弄着吃了些饭,喝了一大碗柳皮茶,这一天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可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微烧。就这么断断续续的病了三天,等她彻底好了,季众一也回了家。
季众一归心似箭,雨停第二天便张罗着要往回走。世康劝他等路上的水都渗的差不多了再往回走,可他宁愿折返的速度慢些,也是离江南雨更近。
顶着烈日回到云溪村,季众一刚一下车便吓了一跳,要不是那独一无二的铁栅栏,他真的以为世康停错了地方。他探头探脑的的朝院子里看去,大约二百平米的院子里,整整半面墙被高高的麻袋堆满,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
车马声好像带着魔法的门铃,飘飘荡荡的传到了江南雨的耳朵里。江南雨一个激灵,飞也似的跑出了屋子。远远的看见季众一的身影,忽然鼻子一酸,瞬间就红了眼眶。
江南雨撇着嘴角,眼泪汪汪的看着季众一:“你怎么才回来啊!”
季众一被这柔软的埋怨击中了心脏,千万般自责涌上心头,不由分说的把江南雨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