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有点乱什么声音都有。收藏本站104399讲师终于反应过来,后知后觉过来试图劝和被跟着七组一块儿溜达回来的万永明问着当初的事,不由分说拉到了场边。
靳林琨紧紧手臂把人又往怀里抱了抱。
一年前,他还觉得有朋友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挺正常的事。在班里的人缘也挺好,一群人玩在一起一起开小差一起逃课有什么题就往他这里一扔,等着他写下答案扔回来。
成绩和升学好像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什么都可以往后排,重要到明明前一天还是在一起打游戏刷夜的朋友后一天就能把买来的原题递到他手里,遮遮掩掩地说是培训班的题要他帮忙做一遍。
历年数竞里最恶劣的一次泄题事件原题被明码标价的往外卖上面直接下来调查组,正好在宿舍里搜到了那份已经被填满的卷子。靳林琨被叫去的时候,一个宿舍的人都在每个人的头都低得抬不起来。
他写卷子的时候还在顺便打游戏,什么都不了解,等弄清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身上就已经背了最大的嫌疑。
“你们好好想想想清楚。”调查组的人神色严厉,“决赛肯定会换新题这份卷子究竟是谁的?互相包庇的话,所有人一起取消决赛资格,知道吗?”
他站在所有人对面,看着严致失魂落魄地抬手,哆嗦着指向自己。第二只手。第三只。
一份卷子整个宿舍都传看过,都知道考题。所以谁都不敢说实话,都生怕一旦指认了严致,就会被掉过头一起牵扯出来。
他的笔迹就在卷子上、他走高考不想保送、他出了事也会被学校特殊照顾保住学籍。
处分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他参加竞赛只是为了好玩,在来招生的各个高校都很脸熟。几个高校副校长联合帮忙说情,他的高中校长来回跑断了腿,也只是把留校察看往回撤了一级。第二天,他被退回本校,校长疲倦地坐在办公桌后,拿着处分颓然地深深叹气。
他的高三就这么仓促而潦草地被一把按下了暂停。。
靳林琨闭了下眼睛,摸索着去找于笙的手。才探下来,就被一把牢牢攥住。手掌还是有点凉,修长清瘦的手指紧攥着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所有的糖,用力往他掌心塞。
靳林琨怔了下,眼廓一点点柔和下来,把糖一颗不落地装好,剥开一颗,在他唇边碰了碰。于笙一动不动垂着视线,嘴唇抿得发白,绷着没动。
靳林琨等了一会儿,也不勉强他,很自然地把糖收回来,放进自己嘴里。
后来风波过去,学校也慢慢缓过一口气,就开始劝他回去上课。对所有为了保住他跑上跑下打点的校领导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件事按下去,撤掉他身上的处分,让他晚一年还能顺利参加高考,剩下的都是小事。
可又明明不是这样的。事情解决之后,他也试着回过学校,但是不行。
学校把这件事保密得很好,没任何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几个当事人都已经顺利签了保送,没再来学校。按理说一切都过去了,哪怕回去上课也没什么关系。可就是不行。
勉强回校上课那天,他待了半天实在待不下去,翻箱出了后墙,随便找了家网吧,要了两听啤酒。然后因为不会喝,呛了旁边机位穿着三中校服的男生一身。
靳林琨轻轻扯了下嘴角,收回念头,拍拍于笙的肩膀:“别打架,听话。”他的手臂稍微松了点力道,低头,眼睛又弯起来:“你要是再被留一年,我大概就是我们学校第一个把高中念满五年的了。”
于笙没有要配合他讲的笑话的意思,瞪他一眼,推开他的胳膊:“你松手,我不打架。”那只手上的力道很柔和,靳林琨笑了笑,配合着松开手。
于笙按承诺没动手,走到严致身边,蹲下来。
严致脸色惨白,挣着往后退:“你,你别动手”“不碰你。”于笙眼底冰冷,目光转向台下,扫了一眼那个神色忐忑的瘦高男生:“你们几个都签约保送了?”听他提起始终不安的心病,严致脸色瞬间变了,磕磕巴巴:“已,已经定了!不会改的,高考都考完了,肯定不能改了”于笙眉峰微扬:“你怎么知道?”
这半年来都在不断重复着当初的事情败露、保送泡汤的噩梦,严致目光缩了缩,嘴唇动了两下,没发出声音。
“祝你好运。”于笙挑了下嘴角,声音轻缓下来:“一路顺风,前程似锦。”他的语气太冷,任谁听了都知道绝不可能是祝福。严致本能地不安,张了张嘴想说话,于笙却已经站起来,拉着靳林琨往台下走下去。
不论台下是个什么态度,于笙都不想再让靳林琨站在这儿被人指指点点,攥着他的手腕,一路径直拖着他出了礼堂。
七组的同学一个都没走。孔嘉禾从算草本上撕了张纸,七组有一个算一个,蹲在门口在上面写满了名字,去考试没赶过来的几个人也特意发回来消息,叫舍友帮忙签了字。组长丁争佼攥着那张纸,站在台下,眼圈通红,举着胳膊往老万手里递。
负责讲座的主任已经差不多弄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没接着训人,低声催促万永明:“万老师,带你们组学生先走,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老万刚接过那张纸,闻言抬头,扶了下帽檐:“不行,蒋主任。我们组的同学联名要求上面重新彻查,这件事比较复杂,可能得通过n大这边,几个学校一起申请”主任一个头两个大,压低声音:“别给自己找麻烦了!快带走带走,就跟他们说我们会查的”老万很执着:“那会查吗?”“事都过去了,还怎么查?!”主任语气不耐:“多大点事情?他们又不是你的学生”老万:“他们是我的学生。”
主任一愣,皱紧了眉头。“都是我的学生,都在看着我们会怎么做。”万永明神色认真:“能不能重新查清楚是以后的事,他们在替他们的朋友打抱不平,这件事就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