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秋意正浓，山林间尽是一片金黄。

马车自山林小路驰过，偶尔带落一两片黄叶，间或着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放我下车！”

“我不去！”

“你们也不许去！”

“啊！松开我！”

“论年纪我都是你们祖宗了，有这么对祖宗的吗？”

“快给我松绑！”

苏昀皱眉瞧着聒噪的“小芳”，恨不得给她嘴里塞块抹布，走了一路便嚷了一路，实在烦人！

“小芳”瞪着苏昀，“看你祖宗干嘛？”

“方仪。”

这时林清扬忽然唤了一声。

方仪正是小芳身体中那只小鬼的名字，他看向林清扬，哼道：“干嘛？”

林清扬淡淡道：“你死了上千年，应该知道此时喊叫没用，要是再聒噪，我就要堵你的嘴了。”

方仪气呼呼道：“反正我是不会给你们带路的，你们带我去没用。”

苏昀翻了个白眼，道：“没指望能靠你。”

方仪下巴一扬：“那你放我走啊。”

林清扬：“到了玉妻山看情况再考虑放不放你。”

方仪立即大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到了玉妻山就放了我！”

苏昀笑道：“你想得美！”

方仪又叫了起来，“啊！你们骗鬼呢！”

林清扬朝马车外唤道：“阿东。”

阿东正驾着车，应了一声。

马戏班东郊大火那天，他在大营外放哨，被不料被许通的尸体偷袭，本来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来不知怎么就突然起了大火，那两具尸体轰的一下便散了架。他自己也挂了彩，倒头栽了下去。好在后面府兵的人赶来，才救了他一命，没让他被火烧了。

林清扬接着道：“替我寻块石头来，刚好能塞住嘴的。”

方仪一顿，要堵嘴也就算了，居然还那石头塞。方仪大叫道：“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行吗！”

阿东听见林清扬的吩咐，立即停了马车，答道：“是。”

方仪急了起来来：“我错了嘛！”

林清扬静静瞧着他。

“姐姐我错了嘛……我不嚷了……”

林清扬：“不是祖宗吗？”

方仪：“不当祖宗了……”

方仪：“真的。”

苏昀在一旁看戏，哈哈大笑，马车再次出发。

一行正是往玉妻山方向而去，奔西而走。本来如苏昀说的一样，林德昌不同意林清扬出这趟门，但到底是宠着这个女儿，没抵过林清扬的坚持，挥挥手随她去了。

苏昀佩服林清扬的手段，对她道：“还是清扬厉害，有法子制住他，不过这小子这么吵，带着也是个累赘。”说罢斜睨了方仪一眼，便移开了眼。方仪顶着小芳的脸，让苏昀觉得十分违和。

林清扬却道：“他应该是知道什么内情吧，不然也不会嚷着不许去了。”

苏昀点头道：“倒也是。”又朝方仪道：“诶，祖宗，你这么不愿意去，那山里是有什么秘密啊？”

方仪白了一眼，没理他。

苏昀道：“不说便不说吧，反正你到时得跟着我们，若出什么事第一个就把你推出去。”

方仪依旧不理他。

这态度显然是什么都不肯说了，苏昀也不再勉强，吩咐阿东加快了步伐，争取追上旗岭镖局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