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看着他。她想起每次她跑出去荡秋千,他总含笑站在自己身后,手中一柄伞为她遮住头顶的日光。她假装没看见他,他便扔了伞,温热的手轻轻的抱住她纤细的腰肢:
“秋千细腰女,摇曳逐风斜…衣儿,你真美…”
她蓦然惊醒,推开那把伞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江苏醒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刻入自己的眼中,他的笑容苦涩,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衣儿,我…”
“请叫我世子妃,太子殿下。”她将太子两个字咬的极重,几乎快将自己的嘴唇咬破。
江苏醒恍若未闻,他看着上官素衣完好如初的脸,怔怔的伸手想要抚摸:“真好,你的脸好了,真好…”
“别碰我!”上官素衣狠狠的拍开他的手。“怎么,我的脸好了,殿下似乎很不开心?”
“怎么会?”江苏醒慌忙解释,“衣儿,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后悔…”
“后悔什么?”上官素衣提高了音量,眼神冰冷,“后悔当日你那剑上断筋散涂的不够多?”
“你在说什么?”江苏醒愣了愣,“断筋散?我的剑上有断筋散?”
“你还在装傻?”上官素衣指了指自己的脸,“知道我的脸为何医不好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
“衣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苏醒神色凄苦,完全不似白日里那个气度尊贵的太子,他上前一步抓住上官素衣的手,好看的眼睛里已经快要泛起水光:“衣儿,跟我走吧,如今父皇已经退位,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我娶你了。跟我回北国吧衣儿,等我做了皇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放手!”上官素衣狠狠的甩开他的手。
“衣儿…”江苏醒仍然怔怔的看着她。
上官素衣看着江苏醒微微颤抖的嘴唇,心口突然一阵莫名的绞痛。她知道自己必须做个了断了,眼前这个她曾用尽了全力去喜欢的少年,她不敢确信,她不会心软。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江苏醒,语气竟是出奇的平静:“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对我有没有过一点的真心?”
江苏醒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年的时光过去,她最在意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他只犹豫了一秒钟,上官素衣却已觉得心如死灰。她闭上眼睛转过身去,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心碎裂的声音。
“你走吧,我们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衣儿…”两行清泪慢慢的顺着他的脸滑落。
“滚!”上官素衣终于爆发出一声大吼,她扶着秋千蹲下身去,心口已痛的令她窒息。
身后的人沉默的片刻,还是转身离开了。待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身后,她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上,狠狠的哭了出来。
她让他滚,只不过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
她想让那个恣意欢笑的上官素衣永远的留在他的心里。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落在她衣袖上天蓝色的花纹里,朦胧之中似乎晕染开了浅浅的湖光水色。
对面不远处,一株株枝叶繁茂的树投下浓密的树荫,梁穆清隐在一株树后,看着上官素衣的背影,眉头紧皱。他就那样默默的看着那个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少女,良久,才转身离去。
“阿若,她还轮不到你来评价。”江苏醒的语气瞬间变冷。
“是,属下知错了。”阿若慌忙低头。
江苏醒突然转过身冷冷的盯着阿若的眼睛:“阿若,你是父皇身边的人,一年前是你跟着我来到南国…”他用食指狠狠的抬起阿若的下巴,眼睛红的吓人:“那把剑,是你给我的,那上面有什么,你心里清楚吧?”
阿若脸上一僵,立刻跪倒在地:“太子饶命,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他指尖用力,几乎要将阿若的下巴捏碎:“奉…父皇的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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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瑟瑟发抖,却仍旧默不作声。
江苏醒再度用力,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那把剑…那把剑确实是陛下让属下给您的,陛下说,剑上,剑上涂了断筋散…陛下怕您下不去手,您知道的,断筋散这东西,一旦沾上,便会令人伤口无法愈合,稍微深一点儿的伤口都会因为断筋散失血过多而死…”阿若仍在解释着什么,可江苏醒的脑中却已是空白一片。
原来父皇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就算他心软,只要被他那把剑刺过的人,都活不了。
他慢慢的松开手,眼神空洞的像烈日下干涸的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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