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祖宗没让她上岸,她就继续哆嗦着。
慢慢地,她又迷糊了。
她像是在做梦,能够很真切地看到湖水真的渗进了身体,渗进了经脉,而经脉内残留不多的内力,却像微弱火苗一样被湖水浇灭了……
再次睁开眼来,天已亮了。
她竟是在寒冷的湖水里浸泡了整整一夜!
而此时的湖水又恢复了温暖,让她冰冷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再次感受到了舒适。
“起来吃饭。”
老祖宗不知何时又来了。
就这样,除了吃饭和偶尔的方便,草儿一直泡在湖水里,一泡就是三天。而这三天的收获,则是她终于确认,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了。
她再也无法感知到体内哪怕最细微的一丝内力。
她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沮丧,因为成了普通人后,她要去京城就难了,而要寻找娘亲或仇人,则更难了。
“不管经历了什么,只要过去了,并且你还活着,就什么也不算什么……”
她默默地、不断地对自己说这句话,直到把这句话当作了一种面对任何困难的本能反应,所以到了第四天,她吃过第一餐饭后,又跳进了湖里。
这一次,那位好像只会说吃饭了的老祖宗突然另外说了一句“你沉到湖底去。”然后又像以前一样,慢慢走进了树林。
草儿不会游水,但心想沉到水底应该不难,于是深吸一口气,将身体向下沉去。
她下沉了两尺左右,便感觉湖水粘稠得像浆糊一样,她则像片轻飘飘的落叶,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在水里扑腾。
片刻后,她冒出水面,再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猛地沉了下去。
这次有了些经验,她双腿绷直,双手不停地向上拔水,果然又多沉了一尺左右。但也仅仅是如此,片刻后她又只得冒出水面。
她大口地喘着气,心中却有些惊讶。
她体内已经没有了内力,但经脉上那些缺口、分岔什么的依然感觉得到。而刚刚拼了力下沉的时候,那些经脉竟有些灼热感,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漫过,所过之处,那些缺口、分岔竟有些变小愈合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但却希望是恢复内力的机会,于是稍稍休息后,她再次沉下水去,拼命地向水底挣扎。
不知过去多久,她终于精疲力竭,再也没有力气再下沉一次。所幸湖水能够托着她,倒不至于溺着水。
她在湖面上漂着,细细体会着经脉上那些或者明显,或者隐晦的变化。
又过去大半个时辰,她才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于是准备再下沉一次。而这时她才突然发现天时已很暗了,而老祖宗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在送餐的时候出现在湖边。
她赶紧上岸,急急来到大门口,果然看到陶言端着食盘跪在门外,耸着肩膀抽泣。栗姆姆正站在她身侧,皱着眉头进行宽慰。
草儿走了过去,有些歉意。
栗姆姆看到了她过来,冷哼一声,又向园子里瞅了瞅,终是忍不住小声责骂起来:“我真是作了孽,怎么捡回你这个小野种?夫人让你来服侍老祖宗,不是让你来当小祖宗!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饿坏了老祖宗你几条命都不够赔……”
草儿伸手将托盘接了过来。
“慢着!”
陶言站了起来,看着草儿手中的托盘,喃喃道:“这么多年以来,老祖宗一直用的是这只青花碗。”
草儿点点头。
陶言抬起眼来,恨恨地看着草儿,嘴中突然啐地一声,向另一只碗中吐了一口痰,冷哼道:“吃吧,小祖宗!”
草儿默默地看了二人一眼,转身走了。
但走出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身对门外二人说道:“我现在打不过你们。”说完又走了,直到消失在假山后。
“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
栗姆姆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问道。
“她的意思很简单。”
陶言冷笑一声,道:“她若打得过我们,指定要打死我们。”
栗姆姆又怔住了,半晌跳起来骂道:“天杀的小野种,我不治死你我就不姓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