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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篇:玉兰河的银月鹤

玉兰河从巍峨的天冠雪峰蜿蜒而下,流经百里开阔的原野,最后汇入东海。沿岸土地肥沃,四季花香,尤其盛产一种名为“玉兰”的奇花,它们在夜晚会散发出淡淡的荧光,让整条河流在月色下宛若镀上一层银白。在这片富饶而神秘的土地上,坐落着一个名叫“玉兰镇”的小小聚落,镇民以捕鱼、采花和手工艺为生,日子虽不算富足,却安定祥和。

玉兰镇里流传着一个奇异的传说:每当月圆之夜,玉兰河上空会出现一只银白色的仙鹤,被人称为“银月鹤”。它通体带着莹润的银光,双翼展开时宛如半轮弯月,偶尔在玉兰花盛开的夜晚,会从天而降,在河畔略作停留。若有人能够与这只鹤对视,就能得到它的祝福,从此一生顺遂。但多年来,真正见过银月鹤的人却寥寥无几,更多人只当这是镇上老一辈编出的故事,用来给孩子们带来幻想与希望。

不过,也有人坚信银月鹤确实存在。比如镇里的一位花匠婆婆,就常在夜里对外孙讲那只仙鹤如何在玉兰花盛放时忽然现身,借助月光清辉为河岸洒下一片银色微光。她说自己年轻时似乎曾在梦中见过鹤的身影,晨起后花盆里多了一株前所未见的白色小花,而后那花一夜间便长成繁盛的玉兰。但随着她年岁增长,再也没能遇到那等奇景。

镇上有个十三岁的男孩名叫阿淙,他性子活泼,总爱在玉兰河边的浅滩上玩耍。他自幼失去父母,跟随叔父生活。叔父是捕鱼人,却不大喜欢阿淙成天在河边发呆,说那是“不务正业”。可阿淙分外向往传说中的银月鹤,也常在黄昏时分坐在岸边,盯着天空发呆,期盼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那只飘然的仙鹤。

一天傍晚,阿淙在河边捧着几朵玉兰花,望着夕阳余晖洒在花瓣上的柔光,突然心生感动,自言自语道:“如果银月鹤真的会出现,它会不会对我微笑?也许我该送给它几朵最美的玉兰花?”他用蒲草编了一个小花篮,装上自己精心挑选的花朵,放在脚边。夜幕降临,白色花瓣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柔美。阿淙等待到月亮升起,直到夜深,也未见银月鹤踪影。

一连几天,阿淙都带着小花篮在河边等候,却总是一无所获。有人笑他傻:“就你这小子,想见仙鹤?做梦去吧。”阿淙不以为意,他觉得:“哪怕我见不到,但我想做点什么让河岸更美,给那些玉兰花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也许就能够让某天的银月鹤注意到这里。”

正当阿淙持续守候之时,镇里却出现了异象:玉兰河水位开始无端下降,明明还未到夏末枯水期,却见河床露出许多干涸的沙洲,鱼群数量骤减,让不少渔家陷入困境;更离奇的是,偶尔会有阵阵阴冷的怪风吹过镇子,吹落大量玉兰花,满地花瓣枯萎发黑,让人心惊。一些老人忧心忡忡,说:“这不祥之兆莫非预示镇里将有祸事?”

阿淙看到干涸的河床与受伤的花木,心中忧虑,暗想或许要是银月鹤真能显灵,就能化解此劫。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寻鹤。一天,他跑去问花匠婆婆:“婆婆,您见识多,能不能告诉我,银月鹤究竟藏在哪儿?”婆婆摇头叹息:“孩子,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只在夜晚出现。或许你得深入河上游的林地,那里传说是银月鹤的栖息之处,但林中雾气重,异兽出没,极其危险。”

阿淙却没丝毫退缩。他感到若自己不行动,整座镇子会陷入更大困境。叔父虽责骂他多管闲事,但也拗不过他的执拗。最后叔父只得给他准备了一些干粮与防身的木棍,还千叮万嘱,让他别走太远,最好日落前就回。阿淙一声“我会小心”就兴奋地踏上旅途了。

阿淙从镇子北侧的小径往山林深处走。越往里走,雾气越浓,树木也越茂密。原本以为自己能顺着河岸找到上游,可不料雾气封路,他几次试图沿河边前进,却碰到杂乱石堆和荆棘,只能绕行。待他发现自己走到一片陌生的林地时,天色已近黄昏,月亮隐约在东边的天空若隐若现。

阿淙感到有点不安,四周传来奇怪的虫鸣与风声。他想找条小路撤回,却意外听见不远处有潺潺水声,好像有股清泉。顺着声音走去,居然发现一片雾气缭绕的幽潭,潭面极为平静,宛如一面暗绿的镜子,散发阵阵寒气。阿淙走近,想伸手捧些水来喝,却在水面倒影中看见一个高大黑影站在他身后。他吓得猛地转身,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那只是古树与自己背影重叠所致。他拍了拍胸口,心想这里果然诡异。

正犹豫要不要离开,潭水却突然“咕嘟”一声,冒出一个水泡。紧接着一道灰黑色的影子从水底跃出,像鱼又像兽,速度极快,一闪即逝。阿淙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险些撞上。那东西掀起的水花溅在他脚边,竟带着刺骨的寒意。

“是什么东西?”阿淙心惊不已。那影子又在水下转了几圈,这回带着腥臭气息冲向阿淙,似要将他拉进水里。阿淙情急下用木棍一挡,与其碰撞发出沉闷声响,差点被撞倒在地。他连退数步,踩到湿滑的苔藓险些摔跤。关键时刻,水面上闪过一抹银光,一只外形修长的白鹤状生灵扑向那黑影,与之短暂缠斗后,将黑影逼退回水底。

阿淙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一只通体银白、尾翼如月的鹤吗?它的眼中闪着温柔而锐利的光芒,背后仿佛有云雾流动。莫非这正是传说中的银月鹤?阿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但场景确凿:鹤的羽毛在月色下散发微光,那强大的气息足以让水中黑影逃遁不再冒头。

可是银月鹤也显得虚弱,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后,身体一晃,半跪在地。阿淙顾不得惊讶,连忙上前扶住鹤的颈部,用手抚摸它的羽毛,感受到鹤身上冷汗般的湿润。“你……你受伤了吗?”他小声问。鹤并不能言语,只用眼神与他交流,似在说“我没大碍”。阿淙又问:“那黑影是何物?”鹤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好像自己也说不清。

对峙片刻后,鹤站起身,双翼拍打几下。见阿淙并无恶意,便示意他跟随自己离开此潭。阿淙挠挠头,只好紧紧跟随在后。鹤走得不快,还带着几分踉跄,却始终保持优雅的步态。两人一鹤,一人一鸟,就这样踏进更深的雾林。

夜深沉时,鹤带阿淙到一片安静的空地。那里有几棵古树围成一圈,中央铺满落叶,露出平坦的地面。鹤摆动翅膀,身体慢慢发出柔和的银光,紧接着竟化作一个身穿银色长袍、面容清秀的青年男子。阿淙看得目瞪口呆,心想果然是仙鹤化形?青年以温柔的声音说:“莫惊,我乃云羽所化的灵鹤,因得月光淬炼,故化成人形。”

阿淙结结巴巴:“你……你真是银月鹤吗?”

青年点头:“是也可,无也可。但镇上的传说里说的那只银鹤,就是我。只不过我已多年不曾现身,想不到今夜会在此地遇见你,还救了你一把。”

阿淙忙道:“多谢,若非你,我恐已被水中那怪物所害。”他顿了顿,想起镇里怪钟异动与河水不安,“但……我们镇子最近有怪事,钟楼的钟随意敲响,河水也古怪地骤降,还起了怪风,不知与林中那些邪物是否有关?”

青年垂下目光,沉默片刻:“我从山顶洞察,也见到镇中怪象。其实那些不祥之事与此雾林中的阴气积聚脱不了干系。我原想在夜里巡查,可正碰上那潭里的怪物。只是那怪物不止一只,似乎还有更多散布在山谷与河道间。它们吸取水灵之气,导致水位下降,也扰乱了镇子的风水,进而影响钟楼。”

阿淙惊疑:“原来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处理?”

青年叹气:“若想镇子恢复正常,就得根除这些怪物的巢穴。可我力有未逮,近来身体虚弱。你可否帮我?我需要有人去镇子里寻找几种材料来炼制‘霜露灵珠’,有了灵珠,我便能发挥更强法力。”

阿淙二话不说:“我愿帮忙。你告诉我需要什么,我全力寻找。”

于是青年告诉他,需要镇北“寒羽林”中的玄花露、河床深处的冰石,以及钟楼怪钟上一小片银纹。只有将这三物结合于月光下淬炼,方可制成霜露灵珠。阿淙听后暗想都不简单,但此刻唯有依计行事,或能救下镇子。青年又说:“你先回家休息,明日再来此处找我,切勿告诉外人我在此。”

翌日一早,阿淙带着兴奋却也忐忑的心情回到镇上。他先去找镇长苏墨,想借他之力取怪钟上的银纹碎片。但苏墨听说要破坏钟体,立刻反对:“那是先人遗留下的宝物,我们怎可随意敲下碎片?万一钟毁了怎么办?”阿淙急得不知如何辩解,只能说镇子目前处境危险,这碎片对解决怪象大有帮助。苏墨固然心中也焦虑不安,思索再三才说:“钟体若真能救镇子,拿小片纹路也许无碍。不过最好让懂金属的铁匠小心打磨些许。好,我同意,但若失败……我也没法交代。”

阿淙于是找上铁匠铺。铁匠听闻要打磨怪钟上的纹路,不禁倒吸凉气,说:“我可不敢乱来。那钟硬度甚高,我得用最好的工具与最稳的手法才敢下手。还要选在夜里潮气重时,以免金属过热生变。”阿淙点头一一记下,想这事只能晚上实施,先去寻另两样材料。

第二样是“河床深处的冰石”。河水最近降了不少,河床露出许多狰狞的岩石,阿淙得带上潜水工具下到暗洞里找冰石。凭他那点潜泳本事,实在勉强,好在叔父捕鱼久矣,对水域熟悉,就答应陪他下水探一探。于是叔侄俩乘着一条小船驶到河心比较深的地方,那里水色略显浑浊,还能感到水下似有奇怪的暗流。“真是怪啊,这里往常水势不该这么乱。”叔父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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