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听完,道:“没事,冀明,日后我每年都陪你过除夕。”
姜黎笑道:“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那是必须的。”苏仪道:“到时候仍旧我们四人一起,一年换一家,就、就先从你家开始,这样我们便谁也不会无聊了。”
徐凤鸣:“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的。”
“我说吧。”苏仪道:“那便如此决定了,到时候就先去冀明家、然后去我家、再从我就家绕到阿鸣家,最后再从阿鸣家往赵兄家,最后在赵兄家结束。话说这样既玩了 ,又游历了,简直一举两得。”
苏仪:“不若这样,待此间事了,咱们便先去各国游玩一番再回安阳,怎么样?”
“只不知如今丹阳战事如何,是否有了转机。”徐凤鸣道:“若是能解决陈国此次危机,那倒是可以的。只是……到时候先生那边不好交代,我们如今跑出来,到时候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我已经请示过先生了。”姜黎道:“不用担心。”
苏仪:“太好了!我还担心回去要受罚,现在好了,完全不用担心受怕了。”
这夜窗外新雪压红梅,窗内灯影袅娜,炉火跳跃,茶汤沸腾,杯中余香扑鼻,少年们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终有一日,他们能鲜衣怒马,看尽人世繁华。
众人推杯换盏后,赵宁已经喝得人事不省了。
他今晚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从坐下来开始就一直在喝酒,最后成功把自己喝趴下了。
姜黎和苏仪那两个不讲义气的东西。
上一秒还在酒桌上兄弟长兄弟短的,最后信誓旦旦说以后大家要一起肆意江湖,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便翻脸不认人了。
明明是他们把赵宁灌醉的,现在好了,他二人拍拍屁股走了,把个赵宁留在这里不管了。
徐凤鸣见他们不管,表示强烈地反对:“徐文不在,郑琰也不在,我自己一个人如何将个烂醉如泥的醉鬼扛回去?”
“那没办法了。”苏仪道:“你自己想办法吧。”
徐凤鸣:“……”
徐凤鸣想让黎朔帮忙把赵宁扛回去,结果被姜黎拒绝了,据姜黎自己说他喝醉了,走不稳当,要黎朔扶:“凤鸣,实在对不住,我头晕,黎朔要帮忙。”
“哦,对了。”苏仪落井下石道:“今天除夕,这里晚上是没人的,你要是不把他扛回去,扔在这里一晚上,他肯定会被冻死的。
要是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把他丢在这里不管嘛,反正他得罪了你,你若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正好借老天之手报仇了。”
徐凤鸣:“……”
混账!
徐凤鸣心里暗骂。
苏仪和姜黎说走就走,留下徐凤鸣跟赵宁在这梅林小筑。
徐凤鸣不是不明白苏仪和姜黎的良苦用心,他们这是看他跟赵宁的矛盾,故意在制造机会让他们和好。
只是……
“唉——”
徐凤鸣别无他法,总不能真让赵宁在这里冻死。
最后只得认命地把赵宁扶起来,将他的胳膊扛在肩上,扶着走了。
徐凤鸣本意是将赵宁扶出去,应当能在半路上遇到人,谁知道直到他把赵宁扶回了他住到了偏殿,都没遇到一个人。
本来就不高兴的徐凤鸣越想越气,计划着改天有机会,去陈简那里参这些内侍一本,治他们个玩忽职守的罪。
折腾了半天,终于把赵宁扛回了殿内,徐凤鸣耐着性子,还是没忍住,直接把赵宁往榻上一扔,撞得那床榻“咚”的一声巨响。
把个烂醉如泥的赵宁撞得闷哼了一声,徐凤鸣没料到摔得这么重,下意识地看了赵宁一眼。
赵宁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抽了一口气,似乎有点痛苦,徐凤鸣有点心虚了,别摔出什么毛病来。
他弯着腰,拍了拍赵宁的脸,赵宁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看着徐凤鸣,眼神有点茫然。
“疼吗?”徐凤鸣问道。
赵宁点头,徐凤鸣问:“哪疼?”
赵宁的神情立即变了,他也不吭声,只是直勾勾看着徐凤鸣,那模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回徐凤鸣真的慌了:“哪疼?”
赵宁还是不吭声,只可怜兮兮地看着徐凤鸣。
徐凤鸣在赵宁身上摸来摸去,摸一下问一下:“这里?”
赵宁摇头,徐凤鸣换了个地方:“这呢?”
赵宁还是摇头,徐凤鸣将赵宁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连后脑勺都摸了,赵宁都只摇头。
徐凤鸣没耐心了:“你到底哪里疼?”
赵宁不说话,徐凤鸣转念一想,该不会摔到上次被自己捅的伤口上了吧?
他摸着赵宁的腹部问:“这里?”
赵宁这次既没摇头,也没点头。
看来是这里了。
徐凤鸣心想。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赵宁的腰带,拉开他的衣物看了看。
赵宁常年习武,身体强健、身形匀称,宽肩窄腰,腰部强健有力。
徐凤鸣一解开他的衣衫,首先就先看见了赵宁腹部均匀的肌肉。
这一看,他就想起了那天下午……
徐凤鸣:“……”
他想,他大概不是酒喝多了就是疯了。
徐凤鸣稳了稳心神,看向赵宁腹部。
那剑伤已经结了疤,伤口还隐隐泛着嫩红。
徐凤鸣伸出手按了按,问赵宁:“疼吗?”
赵宁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
徐凤鸣懵了:“你到底是疼还是不疼?实在不行,我去帮你请太医。”
赵宁不说话,徐凤鸣拿他没办法,只得凑过去仔细将赵宁的伤口检查了一番,应该没什么事。
他将赵宁的衣衫复又系上,将腰带重新给他束好,又蹲下身子给赵宁脱了鞋子,把腿给他扔到榻上,再废了点力气把他翻过来斜躺着,替他把被子拉好。
赵宁就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走到哪里,赵宁的视线就跟着移到哪里。
做完这一切,徐凤鸣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就要走。
谁知刚一动,手腕就猛地被赵宁抓住了。
徐凤鸣:“?”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一个不察,猛地被赵宁一拉,身子向前倾去。
赵宁动作迅速,将徐凤鸣拉在自己怀里就一翻身将徐凤鸣压在了身下。
徐凤鸣:“做什么?”
赵宁定定看着徐凤鸣的眼睛,这一次,徐凤鸣居然在他眼里看见了别样的意味。
这是徐凤鸣第一次从赵宁眼里看见这样的神情,那眼神,让他想起了他娘,他娘看他爹时,就是这样的神情。
那无法言说的满目柔情,和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脉脉含情,只这一个眼神,便表达的淋漓尽致。
只是赵宁的眼神里,还带着委屈。
徐凤鸣:“……”
徐凤鸣动了动,想将赵宁推开,赵宁察觉到徐凤鸣的挣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嘴唇蠕动着:“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徐凤鸣心里登时有点慌,忙道:“没关系,我没将那天的事放心里去,你也不必往心里去。再说我们都是男人,那只是个意外罢了,不必……”
“我想你。”
赵宁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把徐凤鸣接下来要说的话吓了个魂飞魄散。
“我想你。”赵宁紧盯着徐凤鸣的眼睛,固执地重复道。
徐凤鸣:“……”
徐凤鸣:“你喝醉了。”
赵宁没说话,他眉头紧蹙,眼神迷茫,片刻后,又重复了一遍:“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