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刚刚想象的场景。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得什么样的关系,才能把衣服给对方洗。
不敢想,我已经不敢深想。
我瞪着周林,周林也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他似乎想跟我说点什么,奈何门外李小丹在找他,要是被她看到我俩在这,就真的好说不好听了。
“要放电影了,周林哥我给你占了个好位置,你在哪……”
李小丹喊了一会儿,没看到周林的影子,又回前院找了。
我从窗户缝看到她走远了,一把甩开周林的手要走。
周林拉住我,脸上这会儿也是写满怨怒“小婉,你这是怎么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说清楚!”
“我……算了懒得跟你说!”
我没说,不想说,懒得说,也觉得自己没有底气说。
我跟他啥关系?不过是露水姻缘而已。
周林这样的男人不属于这,早晚要离开。
而我也早晚都要离开,去另一个世界。
想到这里,我的病就像是有感知一样,一种强烈的不适感逐渐侵蚀我的身体。
周林他是个敏感的男人,这样下去,我会被他识破。
我忍着身体的难受,再次甩开他的胳膊。
“村花找你看电影呢,你还不快去!”
我说完这句话,就像箭一样窜出屋子。
没走正门,怕被村里人看见。
房后一排低矮破旧的栅栏,我找了处破损严重的地方迈过去,几乎用逃的回家。
周林没有再追我,也幸好他没有追我。
我刚跨过栅栏,就感觉鼻腔倒灌口腔一股腥甜,衣服上也滴滴答答热乎乎的。
我低头一看,是血!
大夫说过,我这病情挺复杂的,因为有了病变,所以压迫胸腔,犯病时胸口会痛。
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症状,就是流鼻血,这只是个开始,未来会有更多出血点,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掏出兜里的手绢,摁在自己鼻子上,堵住了鼻子出的血,血就从嘴里流出。
那感觉实在不好受,我急火火的跑回家,用凉水洗洗。
一开始止不住,一边洗着,血液就流到脸盆里。
在那盆水中,我已经看不清自己的脸,看到的只是一汪刺目的红。
过了许久,鼻血才止住,我收拾了战场,把院子里门口的血迹都擦的干干净净,之后才躺在炕上休息。
出了那许多血,我身体有点虚弱,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走之后,周林去了哪,在干什么,是不是真的跟村花出双入对,一起坐在小板凳上手拉手看电影。
我太累了,无暇想,就随他们去吧!
村中放电影的习俗,已经坚持了很多年。
听村里老人说,十多年前,村长家的大女儿找了个会放电影的知识分子,之后每当村里有人家办喜事儿,村长就会叫他的女婿给村里人放电影。
前些年一般放些战争片,老百姓看完都义愤填膺,叫骂小日子的恶行。
也不能总是看完骂骂咧咧,后来村长舍了老脸,去其他大队借了点别的片子。
最近两年,放的都是喜剧,村民看着哈哈一乐,这田间地头可是一派繁荣。
没有村长就没有村里的电影,村民因为这事儿都特别念村长的好,所以村长家人都有特殊待遇。
靠最前面,最好的位置永远是村长一家的。
而李小丹作为村长的亲侄女,也跟着借了光。
她自己有好位置,又加了把小板凳给周林。
不过周林压根没坐,他只是靠在最后面的大树上,一边看着一边若有所思。
李小丹有时候献殷勤,给他送点瓜子果子,不过周林都拒绝了,村里人也起哄,然后李小丹就红着脸又回去了。
“呦呦哟,村花平时对咱们爱搭不理的,这次很主动啊!”
“是啊,不只是村花,咱们村儿那几个长的不错的姑娘,都惦记那个周林呢!”
“切,有什么?不就是长的好点,个高点……”
“你瞅瞅你这话酸溜溜的,长的好个高那还咋地?姑娘们不就喜欢这样的。这个周林在村里一天,咱们这些是没戏喽!”
“我看也未必,我看那周林也不咋搭理那些姑娘,搞不好人家在别的地方有对象了呢!”
在村里年轻人的玩笑声中,李小丹的脸色也不太好。
她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几个碎嘴子小年轻。
“看电影都堵不上你们几个的嘴!人家有没有对象,关你们屁事!”
被村花这么一怼,那几个眼珠子瞪溜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了。
话说村花对周林那是温柔如水,可换到他们几个,那就是俩态度俩待遇。
李小丹瞪了那几个一眼,然后又看向最后面的大榆树。
不知何时,大榆树上靠着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周林……周林哥……”
周林走了,在别人看电影欢呼的时候,在几个小年轻碎嘴子的时候,在李小丹怼人的时候,他早就远离人群。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放电影的那片空地亮堂堂乱哄哄,其他地方却是黑漆漆静悄悄。
周林没回家,而是从偏僻的小路绕到我家。
他甚至没走正门,又从后面翻墙。
下午我回来的时候,窗户开着,我睡着之后就一直没关。
这会儿他连窗都不需要敲,大长腿一跨,就直接上了炕。
睡了几个小时,我的精神也逐渐恢复,
听到窗台上有动静,我猛的清醒。
屋里没开灯,只有一束月光照进来,朦朦胧胧的,窗台上是个男人的黑影。
“你是谁?”
不等我再说话,那道黑影,已经向我过来。
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知道是他,却还装作不知道。
“哪来的?大晚上的爬人家窗户,真该拿扫帚给你打出去!”
周林喉咙中划过一声狡黠的笑。
“好啊!你舍得就把我打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