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非要接近他,为什么非要纠缠他,你明明都有了沈图竹,为何还要来抢我的六皇兄!”说到后面,上官玦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他无助地蹲下,抱着头:“你把原本属于我的兄长、朋友,全都抢走了。”
沈图竹披着单薄的外衣,出现在门口,他的腰背微微弯曲,单手扶着门框:“上官玦。”
听到熟悉的声音,上官玦身子一僵,却倔犟地不肯回头。
堵在门口的几人为沈图竹让开一条路,沈图竹抱歉地笑了笑。
从门口走到距离上官玦还有一步的位置,已然耗尽了沈图竹仅剩的所有力气。
沈图竹缓了好一会儿,就在上官玦快要忍不住转身时,他很轻地说:“与你疏离,无关言璟,无关任何人。”
“你我殊途,能够相识一场已是万幸,剩下多余的,不敢奢求。”
“听店铺的伙计说,你不要我送给你的新婚贺礼。”沈图竹连喘了好几口大气,继续道,“那些都是往日我承诺给你的东西,若是你实在不喜欢,大可留着日后打发人。”
上官玦眼眶通红,如今的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狼崽子,见人就咬:“你借着我攀上了高枝,现在觉得我无用了,便想拿个破布包袱打发我,不可能!”
沈图竹笑得很疲惫、很勉强:“可是,我只有那些东西能拿得出手了。”
“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上官玦抬手擦了擦眼睛,“那死断袖耍无赖的本事,你学了个十足十。”
“哦,对了。”
上官玦勾起嘴角,有意嘲讽道:“他喜欢男人的怪癖,你也学了个十足十。”
“你们一样恶心。”丢下最后一句话,上官玦从沈图竹身边快步冲过。
沈图竹被撞倒在地,久久未能起身。
上官庭翻身下床,对他伸手。
沈图竹摇头拒绝:“我自己可以。”
但沈图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他再次因失力摔在地上。
被告知时日不多后,沈图竹便极少出房门。
一来是不愿叫旁人看到自己的狼狈,二来是他的身子根本支撑不住,为了能多活些许时日,他每日喝的汤药比言璟还多。
从阎王手里抢寿命的代价,沈图竹的四肢会慢慢僵化,失去力气,直到瘫痪在床,动弹不得。
没办法,言璟尚能有一线生机,而沈图竹却是计穷力竭,毫无转圜的余地。
右右看着沈图竹薄如纸片的背影,心里头闷闷的透不过气。
她愤愤道:“殿下,奴去把他抓回来。”
其怀里的小槐花早已擦干眼泪,重新振作,她高举双手:“抓回来,打一顿。”
几乎可以说是仓皇而逃的上官玦,停在那日决裂的地方。
他愣愣地摸着湿润的脸颊,低声疑惑道:“我哭什么?”
“该哭的人,并不应该是我。”
虽是这个道理,但上官玦的心中依旧会觉得难过、难受。
最近几日,上官玦越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两个人。
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可宋昭阑却告诉他,一切都是他太过劳累所产生的错觉。
哪会有人的身体里,能藏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