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川被揭穿也没什么脾气:“确实不想半夜做手工,权宜之计,自然瞒不过白司主的眼睛。”
“先欠着”,白榆和霍云川走到了厢房门口,房门还是半敞开着的,白榆便停在了门口,霍云川停下来想跟她道别,白榆只抬手抽走了他手中的风车,“先拿这个当抵押。”
霍云川看向风车的目光忍不住还流露出一丝眷恋来,白榆毫不犹豫地将风车转到背后:“等你做好了再拿新的来换。”
霍云川收敛了眼中情绪,便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下来:“一言为定。”
白榆得了承诺便拿上风车走了,她是真喜欢这颜色鲜亮的小玩意儿,边走还边举高了故意晃晃让它在风中转起来。
霍云川耳畔不自觉回响起了当年师尊教他做风车时两人的欢笑声,伴随着粉绿相间的青葱颜色交错在夜色当中旋转,在他的视线当中渐渐远去。
一切终究是会结束的。
霍云川的眼角有一点湿润,被骤然而起的夜风瞬间吹干,只在眼尾晕开一道浅浅红痕。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明日便是十五了。
是他离开玄天剑宗之后度过的第一个生辰。
不会有二师兄亲手煮的长寿面,也不会有师尊偷偷塞给他的漂亮糖果,更再回不到大师兄四处帮他找合适剑鞘的时候了。
他现在更笃定白榆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十五的月光,着实会很刺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霍云川眯着眼睛抬头望了下头顶几近圆满的月亮,心中悄然涌起一阵奇异的跳动。
仿佛是感觉到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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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前一晚天空还算是不错,可九月十五的天刚亮,天空就雾蒙蒙的,竟然淅淅沥沥落下些小雨来。
朝食便不能在院子里吃了,桌子挪到了书铺里,门板尚未拆开,只有些潮湿的水汽顺着缝隙飘进来,满是泥土的气息。
赤瑕把笼屉上热好的馒头端上来,烫得不自觉摸了摸耳垂而自己降温。
蓝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拿了个碗正从黑瓦罐当中往外盛粥。生滚的肉菜粥在小泥炉上温了一夜,米粒几乎化在了米汤当中开了花。她抿着唇慢慢盛了大半碗,然后放在一边没动,又换了个空碗去夹馒头。
霍云川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他虽然修仙却依然保持着一日三餐的正常人类习惯,尤其是最近伤势反复让他极少有胃口吃饭。
可能是因为终于将玄天剑宗的事情了结了,又或者是暂时药浴控制住了毒性,这一夜霍云川休息的尚算轻松,虽然受离人泪的毒性影响睡得不深,可毕竟已经能平稳睡上几个时辰了。
休息的不错,自然也开始觉得肠胃空空,有些饿意涌了上来。
他便很快换了衣服,仍是穿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白色的山茶花袍子,只是这次正正经经系好了,还绑了腰带,里三层外三层规矩明白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