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湖边的无名山间。
皇甫代瑄带着一堆祭品来到二哥的墓前,给他倒了一杯果酒。
“二哥,有个好消息,国师的病已经治好了。”皇甫代瑄将一对白烛点燃,放在墓前的长石桌上。
在白烛中间,香炉里原来的香早已燃尽,皇甫代瑄重新点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的灰里面。
皇甫代瑄坐在墓前,忽而嘲讽自己似的轻笑一下:“皇兄一定很高兴吧。”
他举杯喝了口酒,有漏出来的一丝酒顺着嘴角隐没入喉结,而后在秋天的冷风里消散不见。
皇甫代瑄喝完一杯酒,烧了些黄纸,看着灰烬随着山间的秋风上下翻飞,像一只只灰黑色的飞蛾,在不断地找寻属于它自己的火光。
天黑下来时,原本说好此时来接他回去的下人没有上山,皇甫代瑄皱皱眉,正要打算自己下去,却看见巫折柳从暗处走过来,伸手扶住他的轮椅。
皇甫代瑄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把仆从看成了巫折柳,直到后者弯腰将白烛的火用手护住,以防被风吹灭时,他才认出这是真的巫折柳。
收拾完东西后,巫折柳提着装东西的篮子,推着皇甫代瑄下山。
“国师来看二哥吗?”皇甫代瑄不确定地问道。
以往巫折柳来祭拜皇甫恭文,总是一大早便到了,等午后太阳小一点再回去,从来没在天快黑的时候过来。
难道是路上有事耽搁?皇甫代瑄心里猜测,完全没往另一个方向猜。
巫折柳感受到秋风吹过来时,裹挟着林间落叶的气息,他看着皇甫代瑄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想要伸手捋一捋,最后却没敢把幻想变成现实。
“算是吧。”巫折柳含糊其辞。
其实他只是想来看看樊城的烟花。
至少巫折柳是这样说服自己的,然后身体便不受他控制地来到了越王府的门前。
得知皇甫代瑄前来祭拜皇甫恭文,他又让下人回越王府去,自己过来了。
皇甫代瑄笑了一下:“我明白了,国师是来看烟花的,对吧?”
在秋收之后,樊城总会有几场烟会,从十月上旬一直持续到下旬,时间不定,日子也不定。
而今年的烟会正好就在这几日。
“嗯。”巫折柳随口应道。
“待会儿就有烟会,回府之后我们……国师便过去吧。”
巫折柳推着轮椅,目光停在皇甫代瑄的脖间。
洁白的脖子在黑下来的山间异常明显,此时月亮还没出来,巫折柳却觉得,似是有月光洒在上面,发着淡淡的柔光。
他重新将头抬起看路:“王爷也一同去吧。”
“不了,我腿脚不方便,会妨碍国师看烟花的。”
巫折柳也没继续劝,一路无言地将皇甫代瑄送回了越王府。
路过王府内的院子时,巫折柳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小路边上种着几株他的山果,现在已经开花,再过一月就要结果了。
花是淡黄色的,和桂花很像,隐约散发着的香气,比桂花要浓郁一些。
巫折柳将东西递给下人后,皇甫代瑄原以为他就要离开去看烟会了,正想进屋看会儿书,不曾想对方却跟着进来。
“国师不是要去看烟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