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这话一出口,屋内凝重的氛围稍稍有了一丝松动,
却也只是表象,仿若冰封湖面被轻敲一记,
裂痕转瞬即逝,底下依旧是暗流汹涌的寒水。
苏御锦贝齿紧咬下唇,
极力克制着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度滚落,
心中满是酸涩与不甘。
她微微屈膝行礼,轻声却透着倔强说道:“婆婆既这般吩咐,
儿媳自当遵从。只是还望婆婆莫忘今日所言,
让夫君好生反省,他犯下这等错事,若草草了事,
往后府里怕是难有安宁。
儿媳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只要夫君能收心改过,
过往之事,儿媳尽量不再追究。”
言罢,她直起身,目光飞快地扫过沈砚书,
里头爱恨交织,看得沈砚书心虚地垂下头去。
沈砚书满脸羞愧,
嚅动着嘴唇嗫嗫道:“母亲,我……我知错了,
定当闭门思过,绝不再踏出房门半步。”
他偷瞄一眼苏御锦,心里五味杂陈,
既有对自己糊涂行径的懊悔,又有对往后日子的忐忑。
原本在府里自在随性的他,
如今却要被困于一方狭小天地,
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与满心愧疚自责,滋味可想而知。
苏家父母互望一眼,交换着担忧与无奈的眼神。
苏父眉头拧成个“川”字,
上前一步,拱手向沈家长辈道:“亲家,今日这事儿闹得着实难堪,
我苏家女儿受了委屈,
我们做父母的,心里跟火烧似的。
但念在两家多年交情,且亲家也表态会妥善处置,
那便先依亲家所言,容后再看。
只是还望沈家莫要辜负我苏家信任,
尽快给御锦、给我们苏家一个满意交代。”
苏母则快步走到苏御锦身旁,
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抚着,
用眼神传递安慰,示意女儿别太伤心。
待众人应下,各自拖着沉重又复杂的心情,缓缓散去。
苏御锦莲步轻移,身姿却失了往日轻盈,
仿若背负千斤重担。
回房途中,贴身丫鬟小青小声嘟囔:“小姐,
您今儿这般行事,已然把姑爷和那苏念微的丑事抖搂干净了,
往后姑爷怕是恨透了您。”
苏御锦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恨便恨吧,
我若再忍气吞声,任由他们暗通款曲,
才是真把自己这辈子赔进去了。
小青,你且瞧着,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翻篇。”
另一边,沈砚书被小厮押着回房,
一路上垂头丧气。
进了房门,他便瘫坐在椅子上,满心懊恼。
小厮战战兢兢地锁上门,
留下一句“少爷,您就老实待着吧”,便匆匆离去。
沈砚书环顾空荡荡的房间,
往昔与苏御锦的恩爱画面、
和苏念微的柔情蜜意交替在脑海浮现,
他一拳砸在桌上,恨恨道:“都怪这苏御锦,
行事如此决绝,丝毫不给我留颜面,往后定要找回场子。”
沈砚书独自被困在这一方狭小的房间里,
房门紧闭,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
形成一片片光影,却丝毫驱散不了屋内凝重压抑的氛围。
他瘫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眼神空洞地盯着面前空白的纸张,
那原本用来抄写家规的纸笔此刻仿若有千斤重,
让他提不起丝毫力气去触碰。
起初,满心的怨愤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紧攥拳头,指节泛白,
恨恨地低语:“都怪苏御锦,这蛇蝎心肠的女人!
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事儿闹得这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