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自己这传信跑腿的,
首当其冲得挨罚,最轻怕是也得挨顿板子,
丢了差事。”
越想越怕,他把被子又裹紧了几分。
“唉,只盼着老爷赶紧想法子,
把两边这乱麻似的关系捋顺咯。”
小厮嘟囔着,眼神里满是期盼,
“要么让苏念微心甘情愿别争名分,安安分分待产;
要么跟夫人坦白从宽,求得夫人谅解,和和美美过日子。
总归别再这么折腾下去了,咱做下人的,
夹在中间,天天提心吊胆,真遭不住啊。”
困意渐渐袭来,可小厮哪敢踏踏实实地睡去,
耳朵竖得老高,就怕夜里突然传来传唤的声音。
窗外风声呼啸,像是不祥的预兆,
他抱紧双臂,在忐忑不安中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梦里都是夫人盛怒、少爷发愁的可怖画面,
惊得他几次差点从睡梦中醒来,
这场风波笼罩下的漫漫长夜,
于他而言,才刚刚开始。
小厮在半梦半醒间熬过了一宿,
清晨的微光才刚透进窗棂,
他便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脑袋还有些昏沉,
却不敢再多贪恋片刻被窝的暖意。
昨夜梦里夫人问责、少爷无奈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仿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驱散了所有残留的困意。
他趿拉着鞋,匆匆洗漱完毕,
边整理衣衫边暗自思忖:“今儿个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指不定哪边又出岔子。”
心里这么想着,手脚也麻利起来,
小跑着去厨房给夫人端早膳,
一路上还不忘跟相熟的丫鬟打听夫人晨起的情绪如何。
待把热气腾腾的膳食稳稳当当摆上桌,
小厮垂手立在一旁,偷眼瞧着苏御锦。
只见她神色平静,
不似昨夜那般透着疑虑,暗暗松了口气。
苏御锦用膳时,他更是目不斜视,
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这餐饭能顺顺利利吃完,别横生枝节。
然而,事与愿违。
刚放下碗筷,苏御锦便轻启朱唇:“昨日那恩师,
病情可有好转?你今儿个再跑一趟,
替我探望探望,顺便带些我亲手做的糕点去,
尊师重道,礼数可不能缺。”
小厮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还得堆着笑,
忙不迭应下:“是,夫人,小的这就去。”
退出房门,小厮腿都有些软了,
满心叫苦:“这可如何是好?哪有什么恩师啊!”
急得在原地直打转,思来想去,
一咬牙,决定还是先去寻沈砚书拿个主意。
一路疾跑到苏念微的宅子,小厮累得气喘吁吁,
瞧见沈砚书正守在苏念微床前喂药,也顾不上礼数,
上前一把扯住沈砚书衣角,
压低声音道:“少爷,出事了!夫人让小的去探望您那恩师,
还带糕点呢,可压根没这人啊,咋办?”
沈砚书手一抖,药汁差点洒出来,
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搁下碗,狠狠瞪了小厮一眼:“慌什么!
这点事都办不好。”
虽是呵斥,语气里却透着无力与焦灼。
沉吟片刻,他缓声道:“你且先回去,
告诉夫人,恩师一早转去城外疗养了,路途遥远,
让她不必费心探望,心意到了就行。
你把糕点收下,就说代为转交给恩师。
记住,言辞恳切些,别露了马脚。”
小厮连连点头,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
转身往回赶时,脚步拖沓又沉重。
一路上,他反复琢磨着沈砚书的话,
设想各种可能被夫人追问的场景,
嘴里念念有词,演练着应对的说辞。
回到府中,小厮再次站到苏御锦面前,
硬着头皮回道:“夫人,老爷说恩师一早转去城外疗养了,
路途遥远,怕夫人舟车劳顿,让您不必费心探望,
您的心意,少爷会代为转达。
这糕点……少爷让小的收下,转交给恩师。”
说着,双手呈上糕点盒子。
苏御锦微微蹙眉,目光在小厮脸上停留良久,
直看得他头皮发麻,才轻声道:“罢了,
既如此,你下去吧。”小厮如蒙大赦,
退出去时,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他知道,这一劫算是暂时躲过去了,
可往后的日子,保不准还有更棘手的难题等着,
想到这儿,他抬手抹了把汗,
暗自发誓,得时刻警醒着,别再卷入这场难缠的风波中心,
只求能平平安安保住这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