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要自然,若是夫人多问几句,你照实答,
别前言不搭后语,露了破绽。
还有,去账房支些银子,买些滋补药材,
就说我吩咐给恩师送去的,做得周全些。”
小厮应下,匆匆出了门。
沈砚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可心底的忧虑却丝毫未减。
他清楚这借口不过是权宜之计,
苏御锦心思细腻,聪慧过人,保不准便能瞧出端倪。
但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苏念微的状况,
实在分身乏术,只能暗自祈祷这谎话能暂时稳住苏御锦,
别再生出什么乱子。
然后回到内室,瞧见苏念微虚弱地躺在床上,
面色惨白如纸,沈砚书的心又揪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苏念微的手,
柔声道:“念微,你且安心养着,
我在这儿守着你,什么都别怕。”
苏念微微微睁眼,虚弱地点了点头,
沈砚书心疼不已,暗暗发誓,
无论如何都要先护住眼前这母子二人,
其余的麻烦,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厮一路小跑回了沈府,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心里头七上八下,反复琢磨着沈砚书交代的话。
刚踏入院门,就瞧见苏御锦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
手持书卷,看似在静心阅读,
实则眉眼间透着几分落寞与不耐,
想来是久候沈砚书不归,心生不悦。
小厮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快步上前,
规规矩矩行了礼:“夫人,少爷差小的回来给您通报一声。”
苏御锦抬眸,目光淡淡扫过小厮,
轻声道:“哦?少爷这会儿在哪呢?怎的还不回府?”
小厮微微弯着腰,眼睛盯着脚尖,
恭恭敬敬地回道:“夫人有所不知,少爷今儿个外出途中,
正巧碰上了许久未见的恩师。
那恩师啊,年岁颇高,身子骨本就弱,
偏巧今儿个不知怎的,突然旧疾复发,
整个人虚弱得直不起腰、迈不动步。
少爷是个尊师重道的人呐,哪能见恩师受苦?
当下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就帮扶着恩师寻医问药去了。”
说到这儿,小厮偷偷抬眼,
觑了觑苏御锦的神色,见她神色稍缓,
微微蹙起的眉头松开些许,
才接着道:“寻了好几位大夫,又陪着恩师说了好长一阵子话,
把恩师安置妥当了,这才想起给府里报信。
眼下恩师身边没个贴心照料的人可不成,
少爷心里过意不去,说恩师于他有传道授业之恩,
今晚定要守在恩师身旁,尽尽孝心,
让夫人您千万别挂念,早些安歇。”
苏御锦沉默片刻,手指轻轻在书卷边缘摩挲,
似在思量这话的真假。
须臾,她微微颔首,
轻声问道:“那恩师如今病情究竟如何了?可凶险?”
小厮赶忙回道:“回夫人的话,大夫瞧过了,虽说病得突然,
倒也暂无性命之忧,开了几副药,按时服下,
好生调养着,想必过些日子便能大好了。
少爷还特意吩咐小的,去账房支些银子,
买些滋补药材给恩师送去呢,
这会儿药材都已经备好了,小的正打算出门。”
说着,小厮指了指一旁放着药材包袱的地方,
佐证所言非虚。
苏御锦目光在药材上停留片刻,
又看向小厮,眼神里依旧透着一丝狐疑:“既是如此,
你待会儿去账房时,跟管家说,银子若是不够,
尽管再支,务必挑些上乘的药材,别失了礼数。
另外,你待会儿折返时,再去少爷那儿瞧瞧,
要是恩师病情有变,
或是少爷有别的需求,即刻回来告知于我。”
小厮连连点头:“是,夫人,小的记下了。”
心里却暗暗叫苦,知晓这谎不好圆,
往后还指不定生出多少变数。
但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只盼着苏念微那儿别再出岔子,
搅得少爷焦头烂额,让这谎话早早败露。
待苏御锦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厮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
准备按沈砚书吩咐,去购置药材、应付后续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