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死死捂住胸口,似要把肺腑都咳出来。
听着沈砚书断断续续的解释,苏御锦嘴角极细微地撇了撇,
几近难以察觉,这一抹轻蔑转瞬即逝。
她在心底冷哼:“日夜操劳?怕是与苏念微厮混、
谋划蚕食苏家产业累着了吧,还拿朝堂公务做幌子,
当我是那懵懂无知、任你哄骗的无知妇人?”
这般想着,她攥紧了手中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骨关节咯咯作响,帕子被揉成一团,
恰似她满心无处宣泄的愤懑与恨意。
“娘子,你别担心,
服几帖药,歇上几日便好。”
他刻意放软了语调,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更加担心。
苏御锦紧挨着床沿站定,身姿微微前倾,
面上满是忧色,双眼紧紧锁住沈砚书,
听了他那番解释后,眉头依旧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一副心急如焚、全然放心不下的模样。
她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
手指相互绞缠、摩挲,
语速急促又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关切劲儿:“夫君,你虽说得轻巧,
可这病来势汹汹,我怎能不揪心?
到底请大夫看过没有啊,大夫怎么说呢?”
沈砚书被她这连珠炮似的追问弄得有些招架不住,
抬手抹了把额头冷汗,避开她灼灼目光,
嗫嚅道:“已……已差人去请了,
想来大夫这会儿也该在路上了。”
苏御锦轻咬下唇,眼中满是焦虑,
嗔怪似的瞥他一眼:“哎呀,夫君,这等大事怎可拖延?
你身子骨金贵,一刻耽误不得!”
心里却暗忖:“哼,但愿你这场病能拖得久些,
最好把你那些精力都耗光,
让你无暇再去谋划那些腌臜勾当,
我也好趁机行事。”
说着,苏御锦不待吩咐,
转头对身旁丫鬟疾言厉色道:“你这丫头,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门口迎迎大夫,
若是耽误了姑爷诊治,仔细你的皮!”
丫鬟吓得一哆嗦,连忙福了福身,
小跑着出去了。
苏御锦复又坐回床边,抬手替沈砚书掖了掖被子,
动作轻柔无比,嘴里还念念有词:“夫君,你且安心躺着,
别再劳神费心地说些宽慰我的话了,一切等大夫瞧过再说。”
沈砚书瞧着她这般忙碌又体贴的样子,心头泛起一丝愧疚,
伸手想握住她的手,苏御锦却巧妙地侧身躲开,
顺势拿起桌上茶盏,倒了杯热茶,
递到他嘴边:“夫君,先喝口茶润润喉,莫要再咳了。”
待沈砚书接过茶盏,她双手交叠置于膝上,
看似乖巧静坐着,实则目光游移,
暗暗打量屋内布置,
思索大夫来前能否再寻出些蛛丝马迹。
没多会儿,丫鬟领着大夫匆匆进门。
苏御锦“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急切说道:“大夫,您可算来了,快给我夫君瞧瞧,
他这一早还好好的,回府就病倒了,
又是咳嗽又是吐血,可把我吓坏了。”
边说边让出位置,眼神紧紧追随着大夫一举一动,
不放过任何细节,仿若世间最深情、最紧张丈夫病情的贤妻,
实则满心盘算着待诊断结束,
如何从大夫口中套出有用信息,
为自己复仇大计添砖加瓦,
面上那层“深情”伪装,却是半分未露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