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双福禄,估摸着也就十五六,他觉得这人很清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是决不会相信刚刚那些话是这人说的。
这人一副清嫩模样,怎就说得出这么老成的话来?人不大,气势却凌人。
再瞧瞧这礼部太监,估计比双福禄还要小上一两岁,这宫里当差的,怎么净挑这些年纪小的?
双福禄这会正在殿门前来回踱步,他时不时看向这群人,这些都是未来的官老爷,别人就算不先巴结着,也不会早早地就得罪了去。他也知道所以刚刚并没有仗着干爹的纵容发脾气。
两人一对眼,卫思易无甚想法,双福禄却是道了声初生牛犊不怕虎。
外头的人等得干着急,里头却是清闲。
齐王进了旁的门,直通后殿。
后殿烧着地龙,暖和和的。
皇帝在看奏折,听见有人进来,抬头看了眼,一见是韩庭,就问,“阿庭今日怎么有空来?”
皇帝真会装模作样,韩庭是替他打仗的好手,如今无战事,韩庭闲得很,不过到他这里,就显得日日有的忙似的。
其实也不怪皇帝这样子说,因为韩庭虽闲,却不喜进宫,皇帝每每让他进宫,他十有八九是要推脱的。
韩庭照例简单地行了一礼,然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煎起茶来,“皇兄说的哪里话,臣弟许久未见未同皇兄品茗了,不知今日皇兄还肯不肯赏脸?”
“阿庭都这样说了,朕岂能败兴?”皇帝边说边放下手里的奏折,起身走了过来。
两人喝完一盏茶后,在外头冻了大半天的一干人等才被引上大殿。
一群人跪于殿中。
皇帝看了眼,走上了龙座,坐好后,抬手示意喜德顺,喜德顺点头哈腰,示意礼部太监。
礼部太监上前宣读功德录,然后一阵溜须拍马,歌功颂德。
废话连篇,却无一人敢表现出不满。
韩庭鞋子上银环轻扣,发出悦耳声响,与礼部太监的尖声遥相呼应。
但众人却是不敢欣赏。
唯有礼部太监读得忘我,不曾发现。
齐王径直走上玉阶,坐在皇帝右手边上的御座上。
“……恩加四海,德披宇内。皇上福泽深厚,大云长治久安!”礼部太监一番赞颂连连终于告终。
跪着的百人叩下头,齐声高呼:
“皇上福泽深厚,大云长治久安!
皇上福泽深厚,大云长治久安!
皇上福泽深厚,大云长治久安!!!”
座上龙颜大悦,“好,好好,尔等才高学富,气博意广,朕实为大乐。哈哈哈!”
今日见礼,君民变君臣,往后距离更近了。应该先搭腔的,但这是状元、前三甲及前十甲的机会。
静了有一弹指,卫思易也没开口。
跪得远,且这会指不定有几双眼睛盯着呢,程茂淳不能乱动,只能干着急,拿眼神瞥旁边,只瞥到惨白的下巴和发紫的唇瓣。
程茂淳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