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忠恭敬道,“昨日臣得幸近观太子殿下,深为殿下的神韵秀逸所折服,是以臣愿请缨,为太子殿下掌灯伴读,请皇上恩准!”
这是他刚刚想到的能陪在林知身边的职位。
适才看皇后娘娘和皇上如鸾凤和鸣,定然也是很关怀疼爱太子殿下的,他若是直接请求继续为太子的少傅,那就是要“逼”太子学习武略。
若是他如现在这般退一步,则这事儿的阻力就没那么大了。
林放逸闻言惊愕了一下,他眼底带着一丝诧异问,“曾爱卿,你已得“虎翼”将军的封号,日前做那小少傅便也是绰绰有余的,怎的何故要当太子的伴读了?”
“太子殿下事务繁忙,不便日日研习武略,但臣观其对武略兴致颇浓厚,便想着常伴殿下身侧,故而臣请陛下恩准,让臣忝列太子伴读之职。”
曾永忠说得谦卑,加之曾氏一族向来忠诚无二,皇帝对他的话倒是没有疑心。
储君身边的职位,就是一个小小的伴读也有人争着抢着做,但要让曾永忠堂堂一介奋勇武将来当,多少有点大材小用了。
今日朝堂上才“贬”了武安将军,现下又要“贬”虎翼将军,这难免搞得武将人心惶惶。
可这曾永忠瞧着好似很崇拜他的皇儿。作为储君,有忠臣良将辅佐对以后的江山稳固有利无害。
林放逸目露难色,道,“曾爱卿,非是朕不允,而是我朝未有让将军屈尊为太子伴读的先例,此事让太子决定吧。”
林知正要去中宫,刚走到御花园,就有小太监来请,“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即刻过去。”
“好,带路吧。”
林知到时,瞧见玉石道上有一袭暗蓝色身影跪在地上,心里微有疑虑。
父皇对待宫中的太监侍卫向来宽厚仁善,不曾有过罚跪的事,这人莫非是做了天大的错事?
这背影瞧着倒是有些熟悉。
这是哪个宫里的侍卫?还是哪位臣子?
林知还没想到,就听到一声低沉悦耳的男音道,“参见太子殿下。”
曾永忠原本规规矩矩地面朝皇帝跪着,听到脚步声,他便知晓是林知,当即微转身问安。
林知看了他一眼,就走到皇帝面前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儿免礼。”
林放逸瞧着他单薄的身影,神色有些凝重,愁得跟普通老父亲一样,问,“武略学得怎么样了?可感兴趣?”
“还好,儿臣尚可接受。”
林放逸闻言点点头,须臾又问,“那让你的小少傅为你掌灯伴读,如何啊?”
林知错愕地看向曾永忠,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问,“父皇怎么突然有此问?”
“曾爱卿适来求朕,让朕赏他进宫为你掌灯伴读。”
“父皇同意了?”
“哪能呢?父皇也惊疑着,好端端地,竟有人不愿做小将军,甘愿自降身份来为父皇的皇儿掌灯伴读。”
“儿臣也惶恐。”
“那就让他亲自说说。”
父子俩的目光齐齐看向曾永忠,曾永忠分别向两人颔首,才道:
“太子殿下宽厚仁德,臣心生仰慕,愿献余生以供殿下驱使。”
“臣请为太子殿下掌灯伴读,恳请皇上恩准,恳请殿下收留!”
曾永忠生怕求不来,直接叩首在地。
这话林放逸适才已经听过了,但他还是挑眉道,“要是让你进了宫,朕如何对得起为我风朝浴血奋战的曾老将军?”
“臣已征得家祖同意。”
几个问题,他都能回答得滴水不漏。
如今曾家当家的是他的二叔曾刻,但曾永忠才是整个曾氏一族嫡出一房的长孙,他要做什么事儿,还用不着去请示旁人,即使代理家主之位的人是他的亲二叔。
皇帝转而问林知,“知儿,这个伴读你要不要?”
林知略带探究之意地看着曾永忠,只见他眸底有着似掩未掩的情绪,他看不懂,只道,“先前住在行宫时得曾小将军护卫,儿臣才幸免遇难,既然曾小将军愿意屈尊到东宫,恳请父皇恩准。”
皇帝略一沉吟,点点头道,“朕也寻思着得有个保护你的人,既如此,那曾爱卿就万寿节后进宫吧。”
曾永忠见事儿成了,忙道,“多谢皇上。”
林知眼睑下垂,道,“多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