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瑾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狠意尚未散去,两人都愣了一下,下一刻顾怀瑾就别开了眼睛。
好在梅氏在厨房招呼吃饭,这一篇好似就这么轻飘飘的翻了过去。
饭桌上有昨儿买的几根筒子骨,李秋水跟梅氏交代了做法,加了些山药白菜,熬出来的汤滋味香浓,光是闻着味儿便叫人食指大动。
殷勤的给众人都盛了碗汤,瞧着他们都有滋有味的喝上了,李秋水咬着筷子斟酌许久方才开口道:“爹娘,哥哥们,我跟你们说件事儿。”
李时满喝的最快,站起身来给自己剩盛汤,空出嘴来道:“你说。”
“我在镇上找了份工作,跟师傅说好了明天就去店里干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桌上的人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李时满最按捺不住,脱口而出道:“秋水,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那姓朱的小子!?”
李秋水倒是想了几种他们可能会问道的问题,没成想上来就问这个,抬眸瞧了几眼还站着的李时满,忍不住一乐:“哪能啊,刚在外面不是说清楚了,我就是想啊,我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一天到晚窝在家里,总归要找些事情做,再说爹娘为了医好我,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回头哥哥们总是要结婚的,我可不能一直这么吃闲饭下去不是,大哥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是朝着左手边的李时淳去的,李秋水眉眼满是暧昧的笑意,李时淳愣了一下,想要张口反驳,转而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讷讷的闭上了嘴巴,耳尖绯红。
李秋水笑。
虽说这身子的原主以前的注意力一直在朱文生身上,但到底还是关注一点自家家人的。早先给下地的兄长们送过水,无意中瞧见自家大哥红着耳朵跟隔壁田里插秧的姑娘说话,不用想就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眼下旧事重提,不由得他不同意。
李时满拍桌子就要起来,李时浚伸手拉住了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在哪里找的工作?做的什么?可是正经人家?好歹说清楚,爹娘和哥哥们才能放心。”
李时浚的话在家里有些分量,他若是说行,那就成了一半了,李秋水眼睛一亮,放下筷子正襟危坐:“是镇子上的玉雕店,门店不大,师父是个和善的,他老人家在后院琢玉,经常招呼不到前院的客人,叫我去就是看看铺子,我瞧着活儿也轻松,晌午还管饭,就同意了,工钱都谈好了,每个月三十个大钱。”
李家兄弟加上李厚土,天天下地干活,每个月不过是五六十个大钱的进项,排除吃喝衣食,每个月也剩不了几个钱,李秋水这一个月就三十个大钱的工作,不可谓不吸引人了。
李时浚点了点头,思忖了半晌又道:“可是邱家?”
谁人不知,邱家小姐是朱文生新攀上的高枝儿,若是高价聘了他家小妹去,再加以折辱,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秋水摇头:“不是不是,是另外一家,店家跟咱家一样姓李,论起来千百年前都是一家人,不会欺负我的。”
李时浚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么,只拿眼睛看向首座的李厚土,李时满还想说些什么,张口就被李时浚掐了下腿上的肉,又委屈巴巴的把话憋了回去。
李厚土拿眼睛瞧了对面的李秋水几眼,半晌,道:“明日让你二哥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