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和医生商量后,医生也同意他们办理出院。白苗的住院用的主要都是社保内用药,住了两周总共花了一万多,社保大部分都报销了,自费了1200元左右。
白梅主动和姐姐算了下住院期间的费用,两人做了平摊。白珍也和她商量,爸爸出院后何去何从。她的建议是去大医院做治疗,怎样也要努力一下生的希望。这样未来没有遗憾。
妹妹表示不反对,但是她也不积极。蓝月的态度是他只有两个月不到的生命,还能治好吗?不要劳民伤财最后人走了,留下一堆债务。
白珍觉得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只要有希望都要试试,不然以后留下遗憾。她和高兴发现就他们俩比较积极主张尝试治疗。其他人都是顺其自然的态度。
白珍问了白梅有没有联系好北京的医院,白梅说没有,他们约不到。白珍却认为他们没有认真去约。蓝月就在旁边说,你妹妹他们那么忙,在北京也没有什么人脉,没有认识什么大人物,怎么能约到好医院?如果能去深圳治疗也不错,离老家又近。前几天她试探过白苗,如果能去北京或者深圳治疗,他是否愿意,白苗表示愿意。
白珍听到她们俩这么说,心里也心知肚明,她们都觉得爸爸是个负担,如果爸爸留在当地治疗,她们姐妹俩都要时不时请假回来照顾,蓝月一直认为她还要照顾外甥忙不过来。
而如果让白苗去北京,全家都跑过去也不现实。白珍的经济条件看上去似乎比较好,她们的意思就是如果要治疗,她们不反对去深圳。
白珍心里有些凉薄。爸爸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现在积劳成疾,退休后还没过上几年好日子就患上这个病。她还是希望爸爸能够获得好的治疗,即使最后走了,也不落遗憾。在当地治疗,无论医院硬件软件条件,还是家里的照顾和纷扰,对他都是影响很大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表现比较冷淡,自己的丈夫生病了,不是应该努力救治吗?外甥还是有父母的,他的父母才对他有主要的照顾责任。她当时有些生气地对蓝月说,现在生病的是你的丈夫,如果爸爸万一走了,你就是一个人了。你不应该放下手边的事情,多照顾他一下吗?
蓝月听了,为之动容,委屈落泪,她说难道放下外甥,让他自生自灭吗?她又不是不照顾白苗,这些天她也承受很大的压力呀。白珍感觉自己话重了,又说她不是说妈妈没有照顾,只是说她应该重视这个事情。
蓝月说她能怎样?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退休金,过去都是靠白苗的收入为主。这些年虽然她也会去找些工作做,但都是临时工,只够自己的零花钱,还不够她拜佛香火钱……她开始絮絮叨叨,白珍只能作罢。
白梅这边也很纠结。她说她也要供房,不可能放下工作。这套房当初买的时候,王安放话过说是她的,不会跟她抢,但是她要自己供。
她每个月累死累活,税后收入到手也就八九千,还要付阿刁各种培训费,房贷月供4800元左右。蓝月就在旁边接话说,白梅负担很重的。你看你们房都有几套,又有车,对方老人都有退休金,不用管,而白梅的婆婆是在乡下没有退休金,以后还要养老。
白珍火了,说谁没有房子要供,我两套房每个月要供七千多,我都没有说话,而且还有保单要供。就因为我们没有孩子,你们觉得我们很轻松吗?
白梅虽然也是两套房,但是其中一套是用她公公的死亡抚恤金买的,户名写了婆婆,当时一次性付款,现在每个月收房租4000元左右,实际要供的就一套房。当然孩子的培训费和赡养费确实是不小的开支。
白梅和蓝月都没有说话。白珍也不和她们再理论了。大家闷头吃饭。过了一会,蓝月又说她前几天和白苗还聊起,百年后,是葬回老家还是买个墓地?白苗还是像叶落归根,但是现在生病的时都瞒住了他所有的兄弟姐妹和亲戚。蓝月意思要不要在当地买墓地?
两个女儿都表示现在说这个太早,人还在。她就没有再提。白珍感觉第一次遇到了亲人的生老病死的问题,她还是很困惑的。以前觉得生老病死的问题离自己很远。
之前稽留流产的时候,虽然也是和死亡有关,但毕竟和胎儿没有这么多年相处,感情没有这么深,现在是相处了40年左右的父亲。她心里很难过,这些天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时常想起童年很多往事,不禁落泪。
不管妹妹她们怎么想,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这些年婚后,她和父母相处的 时间少于妹妹的。前十年她都在打拼事业,很少关注家人。这次她觉得自己应该为爸爸搏一线生机。
第二天,一家人为爸爸办理好了住院手续,他扔了很多住院的用品如桶、盆,他心里是很开心的,认为自由了,他不用再进医院了,感觉好像好了很多。家人们心情也暂时放晴,白梅也在想终于可以回去工作了,不用大家都困在这里。
他们出了医院,白梅打了个车,让爸爸妈妈和阿刁坐进去。她和姐姐继续走路回家。他们中午做了大餐,一家人一起吃饭。爸爸还吃了半碗饭,心情似乎不错。
白珍顺势问爸爸,要不要和他去深圳住一些天,那边医疗资源比这边好,可以找一些专家看看。爸爸居然点头答应了,他还提到,那边离老家很近,清明节快到了,他可以回老家祭拜一下。
白珍发现白梅和蓝月脸上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估计她们心里也松了口气。照顾爸爸的任务由此落在了白珍的身上。
两天后,白珍和爸爸收拾好了行李,踏上了回深圳的高铁。当天下午白梅也坐飞机飞回北京。
黄忆当天安排好工作,在他们快到的时候好开车去深圳北站接他们回家。在高铁上,白苗心情是充满期待和美好的。从那个令他窒息的家里出来,他有种放松的心情。他一直看着窗外和大女儿很多话聊。这个旅程要3个半小时左右。
他说这次生病,他一下子从150斤到现在110多斤,屁股都没有肉了,感觉坐着左右都不是。白珍说可以坐一下,站起来一下。她给他垫了个腰垫,让他舒服点。
他旅途中还给一些亲戚朋友打电话,说他最近去广东,有可能会回老家。白珍给他削了水果,他吃了几口。她还用保温壶带了白粥,万一爸爸饿了可以吃。
他们两人一路都在聊天,聊了一个多小时,爸爸有些累了,他就在那里闭目养神。白珍心里还是很捏一把汗的,因为坐车的几个小时旅程,其实对于现在爸爸的身体也是很大的一个负担。他表面说没什么,估计还是比较难受的,因为他屁股都是骨头。
他闭目养神时,白珍就去了下厕所。等她回来看到爸爸捂着耳朵,就问他怎么了,他说耳朵时不时会嗡嗡响,有时候也会觉得有些头疼。
白珍安慰了他几句。爸爸就闭眼休息。她想到昨天晚上,蓝月在帮爸爸收拾的时候,把柜子里爸爸大部分的衣服裤子袜子都收进去,当时白珍还和她说不要收这么多,又不是不回家了。
蓝月基本把白苗装衣服的那格都装空了。白珍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早上出发发现爸爸的这个箱子还有点重。白珍要拉着两个拉杆箱。
上车时,爸爸担心她拿不上,还帮忙提了一下。她担心爸爸累,抢过来自己拿了。为了怕爸爸要逞能放上架子上,白珍当时是让旁边一个男乘客帮忙放上去的。
由于中途车临时停靠,晚点十分钟。她通知了黄忆,他早就提早半小时已经在北站等着了。快下车前半小时,她还问爸爸要不要去厕所,这三个多小时他都没去厕所。他说不用去,没喝什么水,就是有些饿了。白珍问他吃点白粥吗?爸爸却摇摇头说 ,快下车了,可以去深圳吃好吃的。
他就吃了一小包旺旺雪饼顶一下。终于车到了北站,白珍已经提前几分钟让人帮忙拿下来拉杆箱,她带着爸爸走到了门边在等着车停稳。很快,他们就随着人流出战,在西广场见到了黄忆。他们终于上了车。
白珍和黄忆说爸爸饿了,在附近找个吃饭的地方,他们先吃点东西。白苗却说他要去下厕所。之后他们就在附近找到一家吃潮汕汤粉的。爸爸还穿着他之前做门卫时候的蓝黑色的制服,他去那里用潮汕话和小弟说他要一碗牛肉丸的粉,他们没有理他。白珍上前说来两碗牛肉丸的粉并付了钱。
父女俩坐下,等着粉过来。可能爸爸思乡心切而且比较饿了,虽然这粉不是那么正宗,爸爸却几乎吃完了。
吃完,他们就出发去了惠州的新房子住,黄忆昨天已经铺好了床,那个新房,他们自己也还没有住过。小区是个大社区,为了让爸爸能休息好一点。他们深圳的房子比较小,而且小区老了。到时候要看医生了,再来到深圳。
爸爸也很期待见到她的新房。这套房是2019年他们卖了内地的一套房买的,带装修,他们随便配了点家具。大概一小时左右,他们终于到家了。爸爸一看这新家很宽敞,心情一下子大好。宽阔的阳台可以看到坪山河,视野很开阔。房间里很安静,南北通透。爸爸很满意,还说这个户型好,比他们现在家里那套要合理。
白珍在网上点了菜,一会就送过来。她让爸爸休息一下,她就开始准备晚餐的食材。黄忆赶紧回去工作了。白苗当时在念叨好像上个月的退休工资还没到账,又打电话回单位查询。
他还问白珍最近的银行在哪里?白珍告诉他这里最近的银行取款机开车要二十分钟。她微信让黄忆第二天帮忙带一千元现金过来给爸爸。现在都不用现金,她身上也没有现金,就微信钱包有钱。
她给爸爸转了一千到微信钱包,他说都没出去,不用给,他没有点开。他只是担心大女儿会因为照顾她影响工作。接着,白珍接到了几个客户电话,有的是要理赔申请,有的是要投保。她就在哪里忙着。
晚餐,她做了比较简单的两个人的饭菜,但是爸爸吃的很少,他说菜太淡了。没吃几口就去睡了。白珍很担心父亲半夜会饿,她和爸爸说如果饿了就告诉她。
她定了闹钟,大概每两小时会起来一下,看一下爸爸怎样。她自己睡得断断续续。等她忙完,爸爸在黑暗里看着手机。她主动打开了灯,告诉爸爸,看手机要看着灯,以免对眼睛不好。电费不用多少钱的,不用省。
第一天她买的蚊帐还没到,他们房子没有装纱窗,她只能点着电蚊香,担心蚊子太多。但是可能旅途劳累,爸爸说睡得还行。第二天蚊帐到了,但是她研究了半天还没挂起来。到下午,黄忆过来了,才帮忙挂起来。爸爸本来想去小区走走,但是感觉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只能作罢。
房间的窗帘黄忆叫了店家过来安装,这样爸爸就可以住的舒服一些。他们的沙发和餐桌餐椅还没有送到,给爸爸先买了个软一点的座凳,让他吃饭时候坐得舒服一些,平时夫妻俩只有周末才过来小住,对家具需求没有这么高。爸爸因为没有沙发,没有网络和电视,就只能呆在房间里,偶尔坐在床边,用手机打一下电话。
黄忆给了白苗2000元现金,让他要用钱时候就说一下。白苗还是很感动的,至少子女们还是孝顺的。他看到女婿每天也是奔波劳累,心里很过意不去。
他已经约了老家的朋友说他打算周末去一下。白珍很担心他的状况,和爸爸说给他送过去,或者等身体好了,再去。她担心他们老朋友见面,到时候一喝酒,病情就恶化了。
爸爸还很有把握地说他哥们会来接他,让女儿他们周末送他去惠州的南站。然后让他哥们来南站接他。白珍很担心,和蓝月说了,爸爸想要回老家。
然而白苗这个哥们也并没有来接他,虽然之前老让他回老家聚一下。这个老友说清明快到了,家里很忙,还要帮忙做农活。要等他忙完先才能出来,如果白苗自己回去,他可以去当地车站接他。
他又问白苗怎么会在惠州,白苗说来看病。这个老友接着问他什么病,哪里不舒服?是血压高吗?白苗说肝硬化。这个老友就让他好好休息。之后他们没有再联系过了。
白苗和白梅每天会通一次视频电话,他告诉小女儿,他要回老家一趟,趁着还能走动,去看看。让小女儿转6000元给他。然后又和小女儿说让他们转5000元给姐姐,现在姐姐几乎放下了工作在全天照顾她,他们也要分摊一些。
白梅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还是照办了。她开始是问白珍要不要转点钱给她,白珍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没有回复。之后白梅就微信转账了5000元给她,说是给爸爸的生活费。
她给爸爸的卡里打了6000元。白苗下午在看短信,看到提醒要做本年度的人脸识别认证,不然会影响一年的退休金领取,他就和大女儿说了下。白珍就帮忙弄,让他人脸识别。接着还帮他做了社保异地就医报备,以免就医使用。
蓝月极力反对,马上打来语音电话,告诉他不能回去,他现在突然暴瘦都脱相了,回去别人一定会问。如果知道他有肝病,会疏远他。现在年轻人都怕被传染。
妈妈的话打击了爸爸的热情。他有些木然。但是还是坚持要去。吃饭时候,白珍给他专门炖了一只海参,他吃了一口觉得淡不吃了。白珍还做了些鲍鱼粉丝,爸爸很喜欢这个菜。吃饭的时候,他主动拿起了公筷。还对他们说吃饭要注意点,怕传染他们。
白珍之后每顿饭都给爸爸的菜分到一个盘子里,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了,吃不完就倒掉。他的碗筷也是专门消毒的,并不会混在一起。
白珍已经把网络和电视都安排上了。但是爸爸也就在床上看一下视频,他坐起来坐不了多久就累了。他说他皮肤瘙痒严重,让白珍帮他把四肢和前胸后背都用润肤露擦一下。他的那瓶大宝用的很快,白珍又给他买了一大瓶。因为肝的排毒能力不好,他皮肤就会很痒。
白珍每天五点多就起来煮上粥,给爸爸先冲一碗五谷核桃黑芝麻糊加入奶粉,这样他可以不用被饿,也有利于排便。他最近精神还挺好,说话又中气十足。爸爸基本上隔一天洗一次澡,白珍会专门戴上手套,放入84给他清洗衣服。
到了她预约看医生的时间,她提前了一天约了滴滴。滴滴司机提早联系他们,这个司机是个女孩,也是潮汕人,还比较热心。在白珍的要求下,她提前半小时就在地下车位等着了。
白珍给爸爸带上水和一些零食,就出发了。爸爸坐在后座,开始精神还不错,还和他们攀谈。过了一会就睡过去了。看着爸爸越来越瘦的面庞,白珍心里是很难过的。
白苗去了医院,白珍忙着跑上跑下挂号交费。她在来之前事先在一个纸上写了一句话,大意是让医生不要和爸爸说他的真实疾病,他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有什么问题直接和她说。
轮到他们就诊的时候,她给医生看之前的片子的时候,把纸条一起递过去。医生低头看了下,马上把纸条放进垃圾桶里。
这个医生是白珍在网上看到了评价后选择的,他是深圳和香港都比较有名气的 肝脏外科专家,他大概45岁左右,看上去很年轻帅气。他在国外留学回来的,在肝脏的手术方面和肝癌治疗方式上都有所创新。白珍想着试试。
他看完了资料,问了下之前都有哪些治疗,他看了肿瘤基因标志检测报告,然后就说先开点抗病毒和护肝药,还有一些利尿排水的药。两周后再回来复查。
白珍问了他特效药能用吗?医生说不建议,现在肝功能指标不乐观,不要用特效药,以免加剧病情恶化。爸爸在旁边一直问医生,他得的是什么病,医生只是说肝硬化,先吃药再看进展情况,接着医生说让推她爸爸去外面等候一下,他交代一下用药注意事项。
白珍就让爸爸坐在外面,自己进去了。医生用缓慢清晰的声音告诉她,他父亲日子不多了,情况并不乐观,他用不了特效药。一旦盲目用药,加剧肝衰竭,走得更快。现在给的药就是延缓寿命,让他不要那么痛苦。他这种情况发现太晚了。他的眼白都是黄色的,乙肝导致的原发性肝癌。这种情况如果早半年发现,可能还可以做肝移植,但是大多数家庭没有经济能力承受医疗费,肝移植至少花费80万而且需要自费。
白珍听着医生的话,心里很失落,泪水无声滑落。医生给白苗现在开的很多药是社保内的乙类药,进口的居多,但是社保可以报销,效果比国产的会好一些。他现在是代偿期,还能吃得下东西。如果过段时间进入非代偿期,就要通过营养液注射,才能维持寿命了。
但是他们医院没有病床,如果到时候情况严重,可以找一家能做安宁疗护的医院住院。或者在家护理,来医院的宁养院领取镇痛药。
医生说很多这样的病人都是发现太晚了,失去了最佳的治疗时机。作为医生,他也很无奈,目前还没有什么新药对于肝癌比较有效。这个只能通过早期定时体检来降低发生的概率。尤其有乙肝家族病史或者乙肝携带者,每半年做一次检查。
白珍听完了医生的交代后,就出来去交钱拿药了。她看到爸爸坐在休息区,抱着头,好像很累的样子。她过去问他饿了吗?爸爸说有点,但是吃不下。他就是会觉得头嗡嗡响,耳朵嗡嗡响,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白珍说可能晚上休息不好吧。
爸爸问她医生怎么说?白珍说医生让半个月后来复诊,开了些药,都是比较新的,应该会有效果,和之前的药不一样。
爸爸问他刚刚问医生到底什么病,医生也是说是肝硬化,看来专家也不咋地阿。白珍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他们之后就打车回了家。但这个的士司机没有中午那个那么好说话。
她让他开到小区停车场,他故意在里面兜圈子,然后下车的时候说让她多给40块钱,说来惠州等于他空车回去,拉不到客户。
但是白珍他们这个小区,其实打车的需求还是挺高的,这些业主都是深圳过来买房的,在深圳上班。不过她也累了,懒得和他理论,加上爸爸在车里。她搀扶着爸爸下了车。
白苗肚子腹水还是没有平复,肚子还是有些鼓,只是和之前住院前比还好。这几天他的脚肿也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他和女儿说他的那些袜子穿上后,感觉脚踝上面那里有些紧。白珍就给他买了那种短款的船袜,让他没那么难受。她还给爸爸买了几套家居服,让他睡觉时候不用穿秋衣秋裤那么拘束。
回去后,白苗说想吃黑鱼,白珍也不熟悉这片,不知道在哪里买,她上网看了天虹也没有。白梅就在美团外卖里点了过来,还点了一些爸爸爱吃的水果。
爸爸居然站起来自己去厨房说他自己做晚饭,吃点好的。白珍在厨房给他打下手。爸爸把鱼处理了,还告诉她怎么样去腥。然后他自己动手掌勺。这天晚上爸爸很开心,吃了不少菜。
到了晚上十点多,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却说太饱了,吃太多,有点睡不着,正坐在床上看潮剧。白珍也不敢去睡,就在那里看视频。
等到十一点左右爸爸睡下,她才睡下了。第二天五点半,就听到爸爸叫她,说饿了,有点不好意思叫她起来。白珍说有什么不好意思,饿了就说。她于是给爸爸准备早餐。
白珍的厨艺相比白梅的就不咋地。爸爸还是吃了,还给她教了怎么做一些食物。她也记下来了。这些天,白珍没有去公司,她准备明天早上一早回公司处理一下请假的事情。和爸爸说了下,明天会给他把粥放在电饭锅里保温。她大概中午十二点会回到。
爸爸说他想吃叉烧,让她去买些五花肉。白珍就去买了回来,但是爸爸说她买的不是五花肉,她只能再去买一块回来。她顺便买了包做叉烧的调料,据说可以腌制几个小时后再烤就成了。爸爸原本想自己炸五花肉然后做成叉烧的,她建议可以用高科技来做一下看看,这样他也不用去厨房站着还要吸油烟。爸爸也同意了。
白珍按照调料上说的,先把肉腌渍一下。然后放入烤箱烤出来。等她烤好切好,爸爸吃了几块说还不错,他终于吃肥肉不恶心了,他觉得吃这个药还是有效果。晚餐后,他很开心地给外甥打电话,还和他说公公过两周就可以回来了。蓝月听了也心情大好。她说看来大城市的医生还是有办法。
然而好景不长。白苗这些天都在吃自己想吃的食物,不管忌口不忌口。第二天, 白珍就回公司和领导继续请假。当时区经理说可以不用每周请假,让她月底一次性请就可以了。
她也觉得跑来跑去挺麻烦。像早上,她五点就起来了,照顾爸爸吃了东西和药后才出门。刚好赶上六点二十八分的公交去了地铁站,然后倒了三趟地铁到南山区的公司。她到公司时候还比较早,才八点半,她可以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这些天感觉自己像陀螺,心理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仿佛有个大石头堵得有些透不过气。她很希望老天能出现奇迹,比如是误诊,或者病情出现转机之类。
到了11点,她就饿了,在公司楼下的肯德基吃了点东西,在等待食物上来的时候,她望着窗外,想到很快就要失去父亲了,她泪水不由自主流下来。她自己静静落泪,过了一会意识到失态,才擦了眼泪。吃完后她才回家。
回到家,爸爸已经吃过白粥了。桌上还有一小碟炒过的花生米和油条。爸爸说今天他自己走去了他们小区的菜场买的。白珍有些生气爸爸乱吃东西,不忌口。她说这些不能吃呀,吃了不好。爸爸说,什么都吃一点,不然吃不下,怎么能好?
爸爸还说他今天在菜场看到有鲍鱼卖很大只,只是他拿东西手太抖,不然就买了。他说明天带她去买。白珍就说好。爸爸说看她和黄忆过日子都比较省,他们买菜都是买刚刚好。而爸爸习惯买的种类多一些,每样都买一斤,这样冰箱装得满满的,很有幸福感。
确实,在婚前,白珍买东西也是每样买,买多多,然后其实吃不了多少,浪费了。她当时还不理解黄忆和他父母买东西都是买当天的,买一点点。但是这么多年习惯了。她发现黄忆他们家父母能存下来钱都是得益于他们的勤俭持家和精打细算。
反观自己的父母都是过着只顾眼前的生活,没有更远的打算,给子女带来很大的负担。这么多年他们家并没有多少存款。前些天,蓝月告诉她,白苗的账户里也就两万不到的存款,还是退休这几年存下来的。
每次白梅他们回家离开时候还会在床的抽屉里放五千一万的给爸爸妈妈他们做生活费。他们平时是有多少就花多少,尤其妈妈,她无法理解别人为什么要存钱,要规划。她觉得有多少花多少,宁可自己苦着,也可以把这些钱去拜佛或者买东西。
白珍是婚后才改变自己的消费观和财富观。通过这十年在保险公司的工作,她的观念也改变了,生活越发简单化,做好未来的规划,有计划地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