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直勾勾地看着陆柯宁,想知道这句话会不会让她触动。他早就看出了靖王对自家王妃的欣赏,不知陆柯宁是否也知道。可陆柯宁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似乎没有把顾承源和徐景煜区别对待。
顾承泽在心里舒了口气。
皇上领着李贵妃、淑妃、容妃、元妃、丽妃、静嫔坐在一桌,几位王爷和徐景煜坐了一桌,二公主、四公主并几位王妃坐了一桌。
陆柯宁开始介绍,“这个,我叫它鸳鸯火锅,中间这个圆筒里放的是木炭,大家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碰到,特别烫!”然后,她拿着半截烟囱对着桌边伺候的宫人道,“这个,是控制火候的!火小的时候把这半截加上去,火大了就把它取下来!”
“红色的那边是牛油麻辣锅,配油碟儿好吃!”说着,她拿起了盛着油料的小方碗给众人看。“这个,是菌汤,不辣,可以配麻酱吃!”她又把装着麻酱的小方碗端起来给众人看。
说完,她示意桌边的丫鬟将肉片放到锅里,接着道,“两种锅和两种料,也可以混着吃,大家自己尝试,喜欢怎么吃都可以,但有一点,一定要等食物煮熟了才能吃!”
“这边还备了葱花、韭菜花酱、香菜沫、蒜泥,大家可以适量加入蘸料,味道会不一样哦!”
说着,珍珠将那些辅料装蝶儿放在了桌上,众人只是看着,并不动。陆柯宁也不觉得尴尬。看着锅差不多开了,她先走到皇帝那一桌,请示过后,待太监试了毒,才夹起一片菌汤锅里的羊肉片,放到皇帝身边大太监李公公端着的碗里,由李公公夹给皇上。
皇上照着陆柯宁说的方法,指挥人不急不慢在麻酱里加了些佐料,将肉片放进去沾了沾,放进嘴里。
厅里鸦雀无声,只有铜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所有人都在看着皇上,他的动作被无限放慢,每一个细节陆柯宁都尽收眼底,等待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手心后背都发凉。
许久,仿佛一个世纪般。
皇上终于点头道,“果然好吃!再给朕来个辣的!”
“嚯……”陆柯宁呼出一口气,受到鼓励,动作都轻快了不少,忙从牛油锅里夹了一片牛肉。“父皇,这个辣,您慢着点吃。”
皇上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听话,将牛肉在油碟儿里沾了沾,一下子就大口吃了进去,陆柯宁连忙端起了水杯,以备不时之需!
“好吃,太好吃了。”皇上满意地回味着,突然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招呼道,“你们别愣着呀,这么好吃的东西,赶快吃啊!”
众人闻言纷纷道了谢,草草客气了一下,一个比一个动作快!闻了半天味,早就垂涎欲滴了,要不是有皇上在,要不是顾着宫廷礼仪,他们早就狼吞虎咽起来!
陆柯宁将珍珠、描云放在了皇上那一桌帮忙,把江碧、山青放在了王爷那一桌帮忙,女眷那里,则是她自己和绘雾在忙乎着,大家吃的热火朝天。
席间,陆柯宁和顾承泽被不停询问着。
“六嫂,这个蘑菇可以吃了吗?”
“承泽,这个肉熟了吗?”
“本王觉着这个辣的配着这麻酱味道也很不错啊……”
“本宫的麻酱没有了……”
“再给本王来点蒜泥……”
“那个牛肚,再来一份……”
盘子流水一样的端上来,流水一样的端下去,陆柯宁连忙吩咐珍珠,“快去御膳房,让他们再切些肉、拿些菜来,对了,把切好的手擀面也端过来吧!”
吩咐完珍珠,擦了一把额角的汗珠,陆柯宁抬眼就看到似众星捧月般的顾承泽,正在与兄弟们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此时的他多么耀眼,很难让人将他与“备受冷落”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顾承泽不经意间回头,就看到了楞楞看着他出神的陆柯宁,眉头一蹙,便用眼神询问,怎么了。陆柯宁回过神,忙轻轻摇摇头,继续去各桌查看菜品是否需要补充。
皇上吃的开怀,大笑道,“朕许久未吃的如此痛快了,老六啊,你这几口锅,朕就留下了!来人,赏睿王、睿王妃黄金百两!”
皇帝说前半句时,顾承泽还十分开心,但听到“黄金百两”时,他立刻变了脸色,连忙道,“能让父皇开心,是儿臣的福分,怎能要如此厚赏,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陆柯宁也忙跪下道,“是啊父皇,儿媳和王爷尽孝,父皇不嫌弃已是恩典,怎能让您破费……”
“老六,老六媳妇儿,你们的孝心,朕明白,只是朕以后还得麻烦你们进宫,给了赏朕才敢放心叫你们来啊,哈哈!”
“父皇想吃火锅,儿媳随时可以进宫,还请您收回赏赐……”
“哎!”皇上摆手,“朕今日高兴,你们就不要再拒绝了!”
二人只得谢恩领赏。
皇上突然满眼温情看着众人道,“朕许久未与你们一道用膳,也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不知在场的别人怎么想,听了这话,陆柯宁是有些动容的。都说高处不胜寒,处在那个高度,他一定很寂寞吧!
“这样吧,贵妃,今年中秋宴,改为午时进行,中秋夜,就让大臣们阖家团圆吧,别进宫了。晚上,还在这里,还是朕与你们这些人,还吃火锅!”
众人忙跪下山呼万岁。
“父皇英明,谢父皇!”
“皇上英明,谢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累了一晚上,大概除了陆柯宁,其他人都吃的酣畅淋漓,揉着肚子直到再也吃不下。
宫门即将落钥,众人与皇上、嫔妃告辞。
皇上突然叫住顾承泽,“老六啊,再过几天,你也该上朝了!”
皇上轻飘飘一句话,却让走在前面的大皇子等人不由得怔了一下。
这一晚,改变的东西太多,多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顾承泽脸上既没有喜悦也没有激动,他只是面色如常领命、谢恩。
可待上了马车,他却急不可耐地一把将陆柯宁拽入怀中,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俯身重重吻了下去。
待身下人捶打自己的动作慢慢变弱,顾承泽才有些不舍地放开她,抱着她像抱着什么宝贝似的,在她耳边深情说道,“宁儿,你就是我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