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刘懿宁起身告辞。宋锦没有挽留,不用说也知道她是放下手里的绣活急急跑过来的。
与手帕交不需要事事言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懂了彼此的心意。
送走了懿宁,宋锦心疼的看了看正在开开心心整理房间的绿芜,开口问道:
“傻丫头,这些年,你不怨我吗?”
绿芜转过头,小圆脸眉毛拧了拧,故作深沉的说道:
“小姐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还戏耍起小姐来了。” 看着她故意卖关子,宋锦哭笑不得。
“我心疼小姐,为了哄翠柳开心,小姐常常委屈了自己。衣裳首饰紧着她挑,小姐都舍不得用的好纸好墨,她想用便用。都是小姐纵的她。”
小圆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两年她打理小姐的屋子,瞧瞧这些东西,乱七八糟。小姐最喜欢的那几只钗呢?也给了她?”
“那个啊,哎呀,我记不得了。”
宋锦刚重生回来,哪还记得这许多。她印象里最喜欢的几样首饰,翠柳确实讨要过很多次,她无奈给过一、两样,并没有全送啊。
兴许自己昏了头,可能全给出去了呢?见小圆脸如此,她只能装作不舒服的按了按太阳穴。
“小姐,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今天累的?”绿芜紧张的问道。
“对了,翠柳呢?”宋锦心虚的赶紧岔开话题。
“她呀,早回房歇着去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
“用过午饭以后,就没再出来。”
宋锦暗自叹了口气,前世的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连心思单纯的绿芜都瞧得明白,唯独她自己深陷其中。
“叫她过来。”
“小姐...”
“放心,你家小姐再不会被人哄骗了去。”
翠柳依旧是那副娇娇弱弱我见犹怜的样。
进了屋自顾自的坐在宋锦对面,脸别过去四十五度,眼眸微垂,努力的不让眼里的泪落下来。
这副模样最能让宋锦心软,以往翠柳惹她不快,只要面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不但不再计较,还要温声细语的哄一番。
如今再见到这样的翠柳,不由自主的想起秦姨娘的所作所为,对翠柳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随即冷了脸,还不等发作。
绿芜一脚踢翻了凳子,出声训斥:
“小姐让你坐了吗?平时都是你在屋里伺候,就是这么伺候的?”
翠柳突然被踹翻了凳子,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整个人懵在原地。
待回过神来,像是个被点着的炮仗,突然就爆炸了,指着绿芜厉声呵道:
“贱婢!凭你也敢动我?”
一双瞪圆了的眼睛通红,状若疯魔,哪还有刚才的娇弱模样。
宋锦起身,三步并两步,上前狠狠甩了翠柳一记响亮的耳光,冷笑道:
“我竟不知,宋家何时多了你这么一位小姐?”
翠柳不可置信的望着宋锦,嚣张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重新变回了委屈的样子。手捂着又肿了的半边脸,喃喃道:
“我不是,我没有......”
心中却早已将宋锦咒骂了一万遍,她来宋府三年,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哼!不知这蠢货今日抽的什么疯,我是奴籍,不能和她硬碰。等着吧,总有一天让你们千万倍偿还!”
狠厉的神色一闪而逝,打定主意,便起身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慢着,谁准你离开的?” 宋锦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给你五日,将那些还没收拾的冬衣浆洗好。”
“是。”翠柳的声音带着哭腔,怯懦的应了一声。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却仍坚强的撑着,一步一步的挪出了房门。
看的宋锦心中一阵恶寒,前世秦姨娘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原来,秦姨娘的本事早就这么炉火纯青,真是小瞧了她,以后多找些机会让她好好发挥。
宋锦心中暗自打算着。
又闹了这么一场,可不能忘记正事,宋锦朝小圆脸吩咐道:
“绿芜,这两天你规整东西顺便把我那套刻刀找出来。明日起我随父亲去学馆,你不必跟去,在家看着翠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