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嬴异人府中的书房内,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懒洋洋地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屋内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压抑的气氛。
嬴异人正和吕不韦相对而坐,两人中间的小几上,摆放着一套精美绝伦、做工精致的茶具。
吕不韦神情专注,那双细长的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茶具,动作娴熟地煮着茶,热气升腾,茶香袅袅。
他一边不紧不慢地操作着,一边缓缓说道:“公子,上次您说的那个公子嬴恪,我费了些周折,总算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嬴异人微微前倾身子,脸上满是期待与好奇,急切的神情仿佛要将吕不韦口中的话语一下子全部拽出来,声音都带着几分急促:“哦?那师傅快和我,好好说说我这侄儿啊。”
吕不韦轻抿一口茶,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这才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
“公子恪于秦昭襄王四十年出生(公元前 267 年),出生之时,其母亲便因血崩而不幸离世,之后便被华阳夫人扶养,自小居于咸阳宫”
嬴异人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插话道:“嬴恪不是被华阳夫人扶养嘛,怎么自小住在咸阳宫中啊?”
吕不韦放下手中的茶杯,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解释道:“这个,听说是公子恪从小就聪慧异常,那聪明劲儿简直超乎常人。宣太后见了,对他是颇为喜爱,遂让其居于咸阳宫中。而且在公子恪 2 岁多的时候,宣太后于去世前,还将手中铁鹰锐士的虎符亲手交付给他。大王更是下令,铁鹰锐士从此归赢恪统领,任何人不得调动。”
嬴异人听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羡慕的光芒在闪烁,有惊叹的讶异流露,更多的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仿佛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在心头。他喃喃自语着,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2 岁的稚子,就手握我大秦精锐——铁鹰锐士近千人,还旁人不可调动,真是王宠不断啊。
如今更是得一万虎狼之师——王城禁军,就连我和父亲这个太子,手中也未有一千禁军啊。
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感慨,那深深的皱纹仿佛刻画出了多年的隐忍和委屈,那是他第一次如此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对他人成就的羡慕与向往,一种静默而深刻的仰望,仿佛要穿透那无尽的宫墙,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吕不韦听到嬴异人如此说,轻叹一声,那声叹息仿佛带着无尽的感慨和无奈,附和道:“是啊,安国君作为太子,手中也只有数百门客而已啊。”
说罢吕不韦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中也透露出几分对这种不公待遇的唏嘘,那神情仿佛是对命运无常的无声抗议。
吕不韦看着嬴异人落寞的神情,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斟酌再三后才缓缓开口道:“公子,如今公子恪如此受宠,且聪慧过人,您认华阳夫人为母之事,恐怕会生波折。”
嬴异人眉头紧皱,两道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忧心忡忡地说道:“师傅,依您之见这事会影响我成为嫡子的大计嘛?”
吕不韦沉思片刻,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仿佛这声音能敲出他心中的谋略。他仔细分析道:
“公子嬴恪虽深受大王和安国君的宠爱,但华阳夫人膝下无子,收您为嫡子的事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
然而就怕安国君登基称王后,如若想让公子嬴恪为太子,华阳夫人心思再有变,偏向于他,那对公子您极为不利,恐怕公子虽为嫡子,但不能为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