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伯爵府老夫人,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眸,瞬间变得深邃而凝重。
她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坐在雕花窗棂前,望着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心中却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波澜。
这份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显得沉重,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东昌伯爵府,历经数代,以德行传世。今日之事,虽为你一人的过错,却关乎我府之颜面。”老夫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字字千钧,“黎氏,你可知错?”
黎氏闻言,早已泣不成声,连连叩首认错:“母亲,都是儿媳大意,还请母亲指点。”
心里早把颜漫漫骂了个半死,把华淑害成这个样子。
此时,她也没有了主意。
只能低头求到老夫人面前,要不然,也不会深夜带着女儿过来。
老夫人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错已铸成,必须承担后果。七皇子府那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二丫头那里你准备一些嫁妆送过去,此事越早解决越好。”
说完,见黎氏不情愿的样子,再次叮嘱道:“你送过去的不是二丫头的脸面,而是华淑韵淑,和昌儿的脸面,知道了没有?”
黎氏被自家婆母骇人的目光盯着,哪里不知道婆母的意思。
只是想到那么多好东西,要送给丧门星,心里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母亲,二妹妹怎么说,都是母亲嫡亲的女儿,以后二妹妹好了,不是也能照拂弟弟不是?”知母莫若女,周华淑哪里看不出来,母亲心疼钱财,只是当下为今之计,也只有像祖母所言。
要不然,整个东昌伯爵府,就是京城的笑话。
堂堂嫡女,被送入七皇子府做侧妃,竟然一抬嫁妆都没有,还不如一个姨娘。
如果被宫里知道,可能会被按上一定不敬之罪。
已经不是二妹妹嫁妆问题,是藐视皇家子孙,想到这里,周华淑便心有余悸。
“祖母,这该如何送过去?”钱是要花的,但是,怎么花,最大程度的挽回东昌伯爵府的声誉,才是重点。
“便说,当日二丫头和三丫头,同时出阁,下人们弄错了。”林老夫人抬眼看了一眼,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女,很是欣慰。
黎氏虽然做事有些极端,欠考虑,幸好,嫡长孙女和嫡长子性格更加随和稳重。
言谈举止,更像儿子多一些。
脸上的寒霜,也少了几分,看向黎氏的眼神,也不再像是刀子一样。
又叮嘱了几句,夜色更深,便让周华淑赶紧回国公府。
黎氏送走女儿,便是灯火通明的忙碌了整个通宵,才把林老夫人言明的嫁妆给颜漫漫备齐。
天色大亮之后,京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起来,杨妈妈带着人和嫁妆,送往七皇子府。
把老夫人说的一套说辞,言辞恳切的说给众人听。
京城的百姓,临近年关,也都是听一个乐呵,谁管中间的真假。
不过,看到真金白银的六十八抬嫁妆,还是震撼了。
“这可是了不得,东昌伯爵府大夫人出手就是阔绰,满满一抬金银珠宝,价值千金啊……”
“可不是吗,小门小户一辈子吃不完,要不怎么说勋贵人家,这就是表面一层,你们看那珐琅镶金匣盒,镶螺钿葵花形黑漆妆奁里面,还不知道放了多少好东西,怎么说都是伯爵府嫡女,身价就是不一样,我看还有人敢说东昌伯爵府随便找了一个乡野女子,应付七皇子妃。”
听着众人的议论,杨妈妈脸上的笑意更浓。
总算大夫人的钱,没有白花。
“多谢各位,为我东昌伯爵府正名,二小姐是我们大夫人嫡亲的女儿,哪里有母亲不心疼女儿的,都是那日下人们忙中出乱,才出了这么大纰漏,大夫人也是刚得知二小姐的嫁妆,抬错了府门,焦心不已,这不,连夜又给二小姐补了一份。”
“也是,哪有母亲不心疼女儿的,可怜了二小姐,这些日子不知道在七皇子府,该多难过伤心,以为东昌伯爵府要抛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