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羡的计划万事俱备,就差时镜去世。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时镜去了。
卫羡出手向来四亭八当,时镜走得很顺利。因为在宫外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很难生存,宫里又有任务又有顾卿歌接济,所以时镜选择潜回宫中。她选择了冷宫,拎包入住。
这时候顾卿歌终于可以拿着卫羡早就准备好的画着将军私印的纸去见贞贵妃。
贞贵妃一见这画就变了脸色,急着问道:“你从哪儿拿到的这个?”
顾卿歌完全没有撒谎的心理负担,用一贯的无起伏语调说道:“我在宫里遇到一个太监向我打听未央宫,我觉得他形迹可疑就多问了几句,结果他得知我就是未央宫的宫女后请我转交这个给您。”
“那人现在在哪儿?”
“他跟着我来了,就在宫外。”
“快让他进来。”
“娘娘!”一旁的铃芽不赞同,“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太危险了,您不如让青青拿着信物去问他要做什么再决定要不要见人。”
激动的贞贵妃听后稳定下来:“你说的在理。青青你就拿着这个去跑一趟。”
贞贵妃交给顾卿歌一块令牌。顾卿歌拿着令牌出去溜了一圈就回来继续演。
“他说有人让他转交东西给您。”
听了这话,铃芽自荐跟着顾卿歌出门拿东西。见了人,铃芽就站在未央宫外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要求转交东西。卫羡装模作样的犹豫一番后把信交给了对方。
这封来自千里之外的尺素终于交到了正主手上。
贞贵妃抚摸着火漆上的印记,露出了很复杂的表情。
和担心地看着贞贵妃的铃芽不同,顾卿歌只能看出贞贵妃蹙着眉,但嘴角又挂着微笑。当一张脸上表达了一种以上的情绪的时候,这道题对于顾卿歌而言就已经超纲了,所以她啥也没想,干脆当自己啥都没看见。
良久,贞贵妃收回视线看了屋内两个宫女一眼,很满意顾卿歌老实的表现,便让她们出去了。
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贞贵妃拆开了信。
“清音,展信安。”
“见字如晤。”
熟悉的字迹,和精干作风完全相反的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地在薄而短的纸张上洋洋洒洒。
陈清音微蹙的眉头舒展开,面带微笑,珍重细致地看完了每一个字。
阅毕,陈清音闭上眼,写信人的样子生动地浮现在眼前。尽管相隔千里,年余未见,但对方似乎一直努力地,鲜活地生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战火中平安地活着。知道这一切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安慰。
陈文两家交好,年少时他们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长大后他仍然信任着她,愿意依赖她。
默默地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中,好半响后长出一口气,贞贵妃再次打开信快速浏览了一遍文铮的委托,略一思索,她又把青青和铃芽叫了进来。
“送信的人是什么样子?”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描述了卫羡的样子,贞贵妃便叫二人将那人悄悄带来。
卫羡终于见到了贞贵妃,不过仍旧不动声色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草民卫羡。”
贞贵妃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文铮在信里说了卫羡的事,她不过确认一下,顺便看了下顾卿歌的表现——无动于衷,贞贵妃满意了。她有心培养新的心腹,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训练顾卿歌基本上已经合格了。贞贵妃很欣赏顾卿歌的稳重,让她在现场既是信任又是考验,也有用她的武力值保护自己的意思,一箭多雕。
“在宫外可安顿好了?”
“草民一切都好。”
“东西本宫收到了,你做的很好。铃芽,赏。”
因为人设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卫羡忍着心痛拒绝了。但幸好贞贵妃很讲究,说要赏赐就不会收回,推让两次后卫羡最终不(huan)情(tian)不(xi)愿(di)地收下了。
“娘娘,草民还有一物要转交。”
卫羡拿出画布,交给离得近的顾卿歌。顾卿歌看了两眼,按约定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带着这种表情把画布交上去了。
她演的这么明显,贞贵妃不得不注意她:“怎么了?”
“回娘娘的话,这画上的东西奴婢见过。”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为了自然,顾卿歌没有把东西放在身上,还特意回房去取。直到贞贵妃问到时镜的下落,顾卿歌道:“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因为离得远平日里不是很常见。”
贞贵妃倒是没想到刚看见委托就有了结果,觉得有些巧但又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最后她没问卫羡如何潜入宫里的,只是和他约定三日后来取回信。
两个演员按剧本走完了所有场次,最后在贞贵妃的要求下完美退场,留铃芽一人听命。
两个人退出去后也装作不认识般没有进行多余的交流,顾卿歌回房,卫羡离开。
屋内,贞贵妃正在安排铃芽调查王春笙和时镜的事。
得到的消息是两人都死了。王春笙是太后宫里的,死于意外溺水;时镜是原太后宫里,后被贬到浣衣局,死于食物中毒。
据顾卿歌说这白玉是时镜还人情给她的,她原本不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但由于对方说这东西是捡来的,时镜本人不算吃亏,所以她才收下的。
原本贞贵妃觉得这捡来的来历不明之物怎么有人敢收,但一想到顾卿歌身上无法掩藏的铁憨憨特质,又觉得她做这事很有道理。
她特意查了两人的关系,最后她宫里一个叫小红的宫女说的确有个叫时镜的宫女来找过顾卿歌。估计小静是管事的赐名,时镜是真名,两个人能用真名相交关系的确不错。
看来时镜这边没有问题,王春笙那边就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她出事那天顾卿歌一整天都在她或者铃芽眼皮子底下,卫羡更是应该在路上。
其实比起怀疑顾卫二人,贞贵妃更怀疑这两人的死因可能和太后有关。倒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虽说太后宫里一个宫女没了不是值得注意的大事,但是能如此不生波澜就很奇怪了。一旦注意到这点,贞贵妃就无法忽视它。
总之万事皆是尘埃落定,虽然觉得可惜,也有些没替文铮把事办好的愧疚,但终究她不能令死人复生。所以她只是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和猜测如实写进信里,至少让文铮心里有数。
三日后卫羡依约前来,贞贵妃这边也给了卫羡一个包裹,里面除了回信、白玉和赏的路费外还放了一些京城的特产小吃。
虽然信送到了但是任务没显示完成,卫羡猜可能得回信到文铮手里才算。因为这边意外触发了重要支线耽搁了时间,所以他一拿到回信就立刻启程。
行至半路,卫羡和来时一样拆开了信。贞贵妃的信和文铮的格式一样,先讲了自己的近况,又问对方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