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如此大事,羊汤馆店铺大门早就关闭。我和贵喜百无聊赖地在后院闲逛闲聊,试图以此消磨时光,但无论是平日里那些有趣的荤素笑话,还是其他各种话题,都让我们感觉到似乎有一双神秘莫测的眼睛正隐藏于黑暗角落,默默注视着我们一举一动。这种诡异氛围令我毛骨悚然、寒毛直立。
起初,我还安慰自己可能只是一种错觉罢了。然而没过多久,连贵喜也明显感受到一股莫名寒意袭来,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此时此刻,我俩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那停放在草棚中的杉木棺材。原本漆黑如墨的棺木,此刻竟然在夕阳余晖映照之下透露出一抹诡异暗红色调。恍惚间,密封的棺材盖板仿佛动了一下。
贵喜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双眼圆睁,嘴巴微张,脸上满是惊恐万状的神情。
说实话,我的心里也没底儿,害怕得很呢,但好歹咱个头儿大些,这时候可千万不能丢了脸面,于是便硬撑着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道:“瞅瞅你那副熊样!老子可是从阴间溜达过一圈儿的人,真真切切的死鬼都见过成百上千个了。就他这么一个直挺挺躺着的家伙,你至于怕成这样吗?跟根儿烂面条似的!”
“哼!你能比我好到哪儿去?少在这儿吹牛皮啦!”贵喜满心不服气地嚷嚷着,随即一扭头,快步朝着屋子走去。他这一走,把我一人撂在院子里可不成啊,万一有啥情况咋办?想到这儿,我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紧紧跟上,一溜烟儿地钻进了屋里。
虽然此刻透过窗户还能瞧见外面残留着那么一丝丝落日的余晖,可不知怎的,总觉得那余晖透着股子阴森森的寒意。我俩二话不说,迅速将屋子里凡是能点得着的油灯全部点亮。刹那间,温暖而又柔和的灯光充盈着整个房间,仿佛给我们筑起了一道抵御外界黑暗和恐惧的屏障。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宁静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叫声——哎呀呀,原来是我那不争气的肚子开始闹腾起来,表示强烈抗议啦!要知道,论起做饭炒菜来,我绝对算得上一把好手,只可惜那些食材全都搁在前堂主屋那头儿呢。
于是我便让贵喜过去取些回来,可谁知这家伙竟然害怕得不敢前往。其实说心里话,我自己又何尝不怕呢?无奈之下,饥饿感愈发强烈,我只能提起酒壶,与贵喜你一口我一口地对饮起来。
常喝酒的朋友应该都清楚,腹中空空如也之时,只需几杯下肚便很容易喝醉。好在我酒量还算不错,然而贵喜仅仅喝了几口之后就已经有些上头了。平日里的他倒还正常,可一旦醉酒上头,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天王老子降临恐怕也阻拦不住他。
“勺子哥,不就是一具尸体嘛!有啥可怕的?别担心,我先去前面弄点儿壮阳的羊肉尝尝,不然没有下酒菜多无趣呀!”尽管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漆黑一片,而且还有一口透着诡异气息的棺材摆在那儿,但贵喜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只听见“咣”的一声响,他猛地一把推开屋门,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朝着前堂急匆匆地走去。
望着他那豪情壮志、勇往直前的背影,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笑意。说实话,贵喜这人要不是沉迷赌博,绝对算得上是一条好汉呐!想当年,他们家可是做茶叶生意的,家底丰厚,生活富裕,称得上是实打实的富二代呢!可惜啊,自从他家老爷子突然间驾鹤西去以后,家里的那些产业不出一年的时间就被他给挥霍一空了。
当然啦,在他败光的这份家业当中,还包括之前欠下我的二两银子。不过呢,其他债主们的钱,他都通过变卖房产和田地的方式给还清了,唯独只有我的这笔欠款,他始终拖着不给,甚至还经常跑到我家开的羊汤馆里来蹭吃蹭喝。好在我的父亲生性善良,而我自己也遗传了他的这个优良品质,所以对于贵喜的这些行为,倒也没怎么太放在心上,不愿意和他过多地计较。
我懒散地躺在躺椅上,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贵喜渐行渐远的背影,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他能快些将羊肉拿回来,饿着肚子喝酒对身体可不好。然而,就在贵喜尚未踏入前堂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他背后疾驰而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浑身一颤,心跳瞬间加速。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一般。我从躺椅上猛然弹起身子,双手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双眼,妄图驱散那层模糊的迷雾,以便能清晰地看清楚眼前所发生的恐怖一幕。然而,就在我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幅令人毛骨悚然、魂飞魄散的景象却赫然映入眼帘——一颗鲜血淋漓、面目狰狞的头颅不知何时竟悄然出现在了房门口!
那颗头颅的主人双目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光彩,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他的舌头毫无生气地向外翻转着,露出一种诡异而又可怕的姿态。那双原本应该灵活自如的双手此刻也无力地垂吊着,随着身体的晃动而微微摆动。更为惊悚的是,他的双脚居然一下一下地往上蹦着,似乎正在竭尽全力想要跨越那道门槛,侵入屋内。
就在这颗头颅与我对视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电流般迅速穿透我的全身,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牙齿也开始上下打架,发出“咯咯咯”的声响。极度的恐惧占据了我的每一根神经,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慌,声嘶力竭地大喊出声:“贵喜,救我啊!疯三诈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