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年已经从脸红到脖子根了,自小混在都是糙老爷们的场地上,什么荤话没听过,早就练的一副厚脸皮,但今日听起他娘说起时新雨,心头忍不住浮现了那个身影,心跳的咚咚响。
他屏气凝神的想了想他娘的话,想着时新雨素来坦荡无畏的样子,暗自扣了扣潮湿的手心说道:“娘!那你莫要吓到她,我知道她是有主意又当家做主的,若是她,她对我也有意,以后家里大事小事都由她做主!”
李年说到一半烦躁的挠了挠头,由她娘在中间传这话算什么,但自己找她说这些又担心太过孟浪吓到她。
柳香冬看到儿子这样也忍不住噗嗤一笑:“行了!娘知道,放心吧,娘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无论是考虑到老韩两口子和这小娘子的交情,还是自家要表明对着小娘子的敬重,都不可能像愣头青一样跑到本人面前说些什么,按照以往的规矩,若家中有父母长辈在,要先与父母长辈说和,但听说这姐弟二人父母都不在了,那就先与其阿弟说和。
柳香冬边做晚饭边在心里盘算着,下午又从韩婶那得知那小阿弟十日一休,这次定然来不及,那就等下次吧。
这边三凤一醉酒,一直睡到下午日头过半才醒来,只觉得头重身乏,口渴难耐。
她赶紧跑到厨房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儿水才算缓了过来,人已经散了,院门虚掩着,几个孩子估摸着也被她娘带到老院去了。
她站在院中又一次的循着院墙的边缘,满意的审着这个院子。
院子虽然比她娘家的院子小了些,三间堂屋也是在原院主的院墙上翻修的,但这毕竟是一个完整的院子,有门有墙,大门一关,这下无论谁来也撵不走她们娘几个了。
买这院子加上重新翻修已经把她口袋掏空,只能先把平平安安带过来跟她睡,等过两个月她存些钱就找李年再打一张木床放在东屋,留着给花花睡。
三凤一边思索着一边爱惜的摸着黄泥围墙和木门,心里是满满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一个月前她心中还惴惴不安,担心二哥知道了要跑回家中来闹,但没想到一直到她搬入这新家,二哥也没出现过,可能是二哥想通了吧,三凤心里自我安慰道。
一转眼又到了十安休息的日子,昨天晚上他被时新雨薅住,老实的坐在桌前帮她盘账,而时新雨毫不意外的靠着被子躺在床上优哉游哉。
十安毫无怨言的将一张张鬼画符展开,按照时新雨记录的日子誊写到新的纸张上,油灯放在他桌前,偶尔能听到灯芯哔萡的声响,这样静谧安然和时新雨相处的时光让他仿佛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幸福’。
“姐姐,到六月中还能再养一批吧。”
时新雨半靠在床上嗯了一声,听到十安的话将话本子甩到一边说道:“这样已经到极限了!春蚕和秋蚕一年最多出4~5批,天气因素使然,便是再勤快也很难再多出了。”
十安回头看了看她:“今年的这两批蚕丝已经得了26两了,等天气炎热姐姐便在家中纳凉吧!莫要这么辛苦!这钱,已经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