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跟她已经很熟了,偎在她身边等她解酥糖油纸上的结,叽叽喳喳的说:“新雨姐姐,我小姐回家了,这个是我外甥女,以后我就是小舅舅了,那边两个还在睡得也是我的外甥,他俩,他俩是什么胎?”
“小姐,娘,平平和安安是什么胎来着”,小宝想不起来那个词怎么说,着急的四处问。
韩婶点了下他额头:“祖宗,你给我小点声,龙凤胎,你再把你两个外甥吵醒了!”
时新雨给小宝拿了酥糖,又拿了一块递给一直瞪着眼睛看却始终没伸手的小女娃,那女娃跟韩婶一样,一双大花眼,怯怯的看了看三凤,三凤摸了摸她的脑袋,嘴角扯了扯:“拿着吧。”
时新雨笑眯眯的看着花花,把手掌伸向她,花花接过酥糖,小口的吃了一口就把手伸向三凤:“娘,甜,娘也吃。”
三凤看着花花伸过来的手一下把脸转向一边,眼泪就掉下来了。
花花喊了声娘,酥糖也不要了就扑了过去。
三岁的孩子,看着她娘流泪,手里攥着平时捞不着吃的酥糖也不甜了,只昂头一眼不错的盯着她娘。
时新雨在边上看着,三凤的泪落下一颗,花花的小手就擦一颗。
韩婶在边上又急又疼的:“怎么又哭起来了,昨日不是都跟你说好了吗,你爹也说了,就在家里过,再穷也管你娘四个这四张嘴,别哭,过年哭不好!”
“娘,我就是,我就是,唉,就是想他,你说他怎么舍得,他得多疼,多疼啊”,三凤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传出来。
时新雨一早也感受到了屋里的气氛不对,定是和那货郎有关系,如今听到三凤这么说,估摸着是出了什么不测。
但看着三凤,被亲娘从后面搂在怀里,小闺女在前面拥着,在她怀中一颗泪一颗泪的为她抹掉,时新雨的眼眶不自觉的有些热。
韩婶安抚了三凤,坐在床帮边上对着时新雨说:“新雨,不怕你笑话啊,你说我家三凤命咋这么苦呢,你说跟货郎走了,走就走吧,只要三凤愿意,对三凤好,生三个孩子也是稳稳当当的一家人,你说这货郎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你说他,哎,你说说,这三凤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眼看着韩婶也要掉泪,三凤反而止住了,不想勾的她娘也落泪。
时新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抚的拍了拍韩婶的肩膀,再拿一块酥糖去哄花花。
韩婶看她又拿了一块酥糖一把摁住了她的手:“别浪费,那一块还没吃完呢!”
小孩子对大人情绪的感知最为敏感,看到几人又说着话,花花和小宝才一脸满足的吃着酥糖,还时不时比谁的剩的多。
三人看着孩子幸福的模样,压抑的心境终于有一丝释放。
三凤转头对着时新雨说:“妹子,谢谢你,自从孩子他爹年前上山砍柴摔着没了,我家花花就不知道糖是什么味儿了。”
说着说着她声音又有些哽咽。
时新雨赶紧抽了手绢塞到她手里,干巴巴的说道:“新的一年,万象更新,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不想着别的,也要想着花花,她疼娘,你疼一分,她看到了也要疼一分。”
韩婶听到时新雨的话背过身子抹了抹泪,抚着三凤肩头说道:“新雨说得对,新雨说的对,不想着自己想着孩子也要撑着过下去,不兴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