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先生微微一笑:“没事的,学识没有传承不过憋死在一人腹中,有了传承才叫学识,倒是你阿弟,看起来是个及有主意的,半大小子最是倔头驴,你要费工夫劝劝他了。”
时新雨被赵老先生的说辞逗笑,吸了吸鼻子:“不会的赵先生,我阿弟聪慧乖巧,他想通了定是会去的。”
又说笑一番,眼看着天色渐晚,时新雨把赵先生几人和韩婶送到了路上。
在两人常去放鱼筌的河边找到了十安,背影孤孤单单的坐在石堆上,时新雨轻轻走到他身边和他一同坐下。
十安感觉到身边有人,闻到桂花气味就知道是谁,也不转头看她。
河水清澈见底,缓缓的流动,水面平静,若不是偶尔激荡到石块上撞起细碎的水声,仿佛是静止的。
过了很久,天色都暗了。
“为什么不愿去抄书”,时新雨望着远方山脉开口道。
十安还在生气:“我不去,时新雨,你凭什么安排我,你以为你是谁,我3岁就开蒙了。”
嘴里说着狠话,但声音却越来越哽咽,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声音。
时新雨有些伤心:“你是开过蒙了,但你可知学无止境,你可知这日月为何一升一落,你可知河水为何自西向东,你可知这个镇子外是何种模样。”
说完又有些苦涩的喃喃自语:“至于我是谁,我是谁,我也不知我是谁。”
听到熟悉的声音,十安有些控制不住,压低着声音哭喊:“我不要出去,姐姐,我要在家里,在家里。”
时新雨听着十安压抑崩溃的哭喊有些吃惊,直觉他定然不对劲。
虽然相处的不久,但她也了解十安的心性,十安绝不是贪吃懒做、不愿读书的人,但怎会反应如此剧烈?
但她没时间多想,看着连崩溃都忍着小声哭泣的十安心都碎了,直起身来跪在地上紧紧的抱住了他,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脖颈他的后背,一遍又一遍说着不要怕,不要怕。
她很快反应过来,十安的不安感是环境变化的带来的焦虑,是父母骤然离世,压抑良久痛苦的反噬。
十安感受到被拥抱被爱抚,终于松开一直紧紧抱着的双臂,将时新雨抱了个满怀,箍住她的腰,闻着她胸前衣间熟悉的香气,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时新雨只觉得山间都凝起了露水,十安才逐渐平复下来,在时新雨怀中总能让他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闷在她怀中瓮声瓮气的道歉:“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手疼不疼。”
时新雨柔和的抚着他的头颈:“不疼,不怕啊十安,姐姐就在这儿,不怕。”
十安抽噎了两声,把她抱得更紧了,良久又开口:“姐姐,我愿意去赵先生家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