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迹象，拼凑出一个答案：顾哲非喜欢男人。

混乱持续了约莫一两分钟，直到祁彻从主桌赶过来。

他走到靳祈雾身边，什么也没问，眼神扫在顾哲非和那个叫胡昊的男人身上。

顾哲非正试图安抚胡昊，手还搭在他的袖口。

看到祁彻，他才略带歉意地望向靳祈雾。

“有话出去说，有事出去解决，两位在这里闹，”祁彻语气一顿，唇角微微下撇，“不太合适吧。”

他看两人的眼神，就像如来佛祖看两个孽障。

那一刻，靳祈雾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刚才在门口祁彻眼中那抹不屑与轻蔑究竟从何而来。

或许，他早就知道。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难堪。

她只觉得无比的难堪。

尽管内心接近崩溃边缘，靳祈雾仍竭力保持镇定。

她面对着胡昊，当着众人的面开口：“不好意思，都是误会。”

胡昊一手拍开顾哲非放在他衣袖上的手，眼神冰刀一般回视她。

靳祈雾向胡昊微微点头：“其实顾学长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为了应付家里的催婚，请他假装一下。给你们带来困扰，真的很抱歉。”

胡昊转头看向顾哲非，慢半拍问：“她说是都是真的？”

顾哲非艰难地点了一下头：“真的。”

靳祈雾可以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但她的眼泪快要控制不住了。

她选择在这么多人面前保存了自己的颜面。

但她清楚。

从此，她在祁彻面前，颜面无存。

她才二十二岁，家里怎么会这么着急催婚，既然祁彻早就知道她喜欢他，那么像他这样聪明的人，也早该猜到她找顾哲非假扮男友只是为了和他赌气。

同时，她也对顾哲非感到抱歉。

顾哲非是同性恋这件事，连权泱泱都不知道。

如今却因她而曝光于大庭广众之下。

顾家在港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顾哲非的事如果传到家人耳中……不知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靳祈雾攥紧手心，努力不去多想。

恰在此时，手机突然开始震动，靳祈雾低头看了眼手机，屏了屏呼吸，抬头道强颜欢笑道：“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与此同时，顾哲非也扯着胡昊往外走。

三人一起远离了这是非之地，出了大厅，靳祈雾往左、顾哲非往右。

找了处僻静的角落，靳祈雾接起电话。

耳边传来沈透倦懒的声音：“祈小姐，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沈透的声音，靳祈雾的眼眶瞬间湿润，一颗眼泪滑落下来。

可是，她没有给沈透打电话啊？

她迅速调出通话记录看了一眼，顿时了然。

她努力调节呼吸，说话带了点鼻音：“不好意思，沈先生，我刚才不小心误触了屏幕，打扰您休息了。”

沈透似乎察觉到了她声音中的异样。

那头沉默了几秒。

但他最终选择了不去追问，倦懒的嗓音变得幽沉磁性：“没关系，如果有需要，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电话挂断，靳祈雾余光瞥见俞周紫和她的姐妹团正手挽手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眸色微沉，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