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小寒将手中长鞭收紧,随时等着将其丢上树杈好借力跃起,“你我今日,便要一同向阎王抢人!”
楚煜眼瞧着二人靠近大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快步跟上去拦。楚恒若是死在西南已是他的莫大过错,若连王上亲赐的暗卫也害死,还是被关在山寨里一同烧死,倘使无人作证,楚王绝不会轻易放过了他!
……
大寒趁乱闯入地牢,这地牢内果然连一个守卫都不曾有,唯牢房的钥匙被高高挂在入口处的火把下,一旁还有难以辨别的凿刻字迹。他顺手将钥匙取下,拾起方才滚落间掉落的长刀,大步往地牢深处走去。
所幸这里不曾被浇上热油和烈酒,想来也是寨中之人顾及那几个被抓来的无辜书生,不愿平白害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以火焚寨,却将所有妇孺和青壮年都疏散离去,不过是为山匪脱罪、换得林县令的一个处决下场,亦为那些流民觅得新生罢了。
大寒摸黑往里走,果然在某处牢房中瞧见了昏厥的楚恒,二话不说地想冲上前去解着门锁。
古怪的是,楚恒的这间牢房,连锁都不曾添。
稍远处牢房中绑了一大堆瘦弱男子,见有人来营救,一个个起身扒着牢门,恳请大寒予他们一条生路。大寒一心都在楚恒身上,哪管的上这些人的死活,只抬手将钥匙串飞了过去,便入内去查看楚恒的情况。
钥匙串横穿过牢门的间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引发了书生的争抢。
面色苍白的男子无力地瘫在潮湿的稻草之上,唇瓣毫无血色,即便大寒靠近他身侧也睡得极沉,全然不似寻常的警觉模样。大寒探了探脉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保心丹来,当即塞入楚恒的口中。待确认了药丸服下,大寒继而将他扶了起来,卸下背后的长刀调整了一番,把楚恒背到自己的背上。
那些个书生也正好解开了绳索和牢门,老老实实地跑到大寒所处的监牢之外,讪讪地开口问道:“小郎君,我们……”
“我知道你们不认路。”大寒答道,将搁在地上的长刀拾了,“外头火光冲天,你们若是不怕死、不想死的,就跟我一道冲出寨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怕死的,就等在此处,等稍后建筑倒塌,封门拦路,你们就是想走也无人来救了!”
他丢下这番话,径直背着楚恒向外快步赶去,众人闻言,立即抬腿跟上,哪还管得上旁的事。大寒一面背着楚恒,索性将刀柄往楚恒膝后一插,横在自己腹前,再借臂弯夹着,绝不会轻易掉下,如此他一面提刀,伏低了身子往外走去,便会轻松上许多。
外头烟雾堆砌冲天,好在他这一路还算干净,建筑也还未倒塌,此刻冲出去尚有生还可能。他提刀开路,不时用刀推去空中跌落的火块和木屑,快步顺着台阶往寨门外走。
经这一遭的折腾,大寒的衣袍和面上已是沾满了尘泥,灰头土脸的,发髻亦凌乱得不成样子。他瞥了一眼高处已经倒塌的那处竹屋,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坚定之色,一咬牙:时间紧迫,哪怕前头是刀山火海也必要往外冲!
四周的火苗跳跃着,上冲下俯,一团团、一簇簇,逼人的热意噼里啪啦地扑面而来。大寒刻意关注着火势的走向,尽力避开烟雾和旺盛出,逆着风在无休无止的火焰中穿行。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主宰了这方山寨。
火星灼烫了大寒的面颊,右臂亦传来滚烫灼痛之感,但他奋力闪躲着那些坠落物,即便是自己伤到,也不能让楚恒受罪。
炽热的气息逐渐弥散开来,猛烈的热浪让人感到窒息。大寒将楚恒的身形稳了稳,加快了步子,提气快步往寨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