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桃花待彼时,今日桃花只今朝
“小寒姐!”
珈兰目光一凝,在黑压压的捕快、侍卫中锁定了那名一身尘泥脏污的窈窕女子,快步冲了上去,观察着破庙周遭的情况。
火把造就的零星光亮汇聚成星点的海洋,一众官兵将破庙围了个水泄不通,只余下唯一的入口处尚可通行。原先破败的栅栏被人一脚踹开,散作好几截粗壮干枯的木棍,稀稀拉拉地堆在前院儿里。
白日里同小寒一道捡柴火、挖药草的几人如今都被绑了麻绳,胡乱丢在院中的冷风里,瞧得珈兰深深蹙了眉,极为不满二公子的处事方式。
小寒见珈兰上前,下意识地想去拉她的手,忽地又念及自己手上的脏污,小心地在王寡妇的外袍上寻了块干净的地界擦了擦手。可惜的是,她无论如何使劲儿地抹着掌心,都无法卸去那股子污秽感,到最后也不好去触碰珈兰。
“你来得正是时候。”小寒被山间的夜风一吹,冻得缩了缩脖子,颇为窘迫地将双手背到身后,“我刚随着这行人回来不久。”
“这是怎么回事?”珈兰出声问道,“不是说,先静候消息,等我来了再做决断么?”
“二公子忽然将此处围了,我见势不妙,便先打晕了那个矮个儿和书生。”见她神秘兮兮的模样,珈兰只好附耳过去,听小寒小声道,“王寡妇在山上的一处洞穴里藏了许多干粮,那两人八成是知情,可我还未来得及问出个子丑寅卯,二公子便带人来了。那些干粮的数量可不是一两人几日能吃完的,如今天气凉了,多半是许些人一同存下的。”
“一同?”珈兰蹙眉道,“如何一同?”
“我还不曾问出什么,本想着回来之后,趁着休息功夫套些话。”小寒叹了口气,惋惜道,“实在是可惜,不过这些个人瞧着也不是多硬的骨头,想来凭咱们的手段,尚不愁撬不开嘴。”
“可我前日,还听闻王寡妇说,要入寨子里头去……”
“那都是面儿上的话,”小寒又凑近了些,仔细地避开了对珈兰衣裙的触碰,“在入寨的路上,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把筐子里的东西悄摸儿地往王寡妇筐里扔。这些个人,私下怕是作好了交易,早计划好了哪几个留、哪几个走,这才团结协作,蒙混过关呢。”
“你的意思是,王寡妇确实想留下进寨子,只是她气力小又不得监工赏识,而其他的几人中,恐怕有不少想趁乱逃走,所以相互之间定下什么协议,互帮互助之余,去处各不相干?”
“正是这个理儿。”
“这也不失为互利共赢的法子,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若是真等到王寡妇有机会进寨子,咱们走暗线,必然是来不及的。是以二公子来时,他所行之事虽莽撞愚笨,但我将计就计,先打昏了那两个,其余的,等你来了再做打算。”小寒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再配上那满是林间尘泥的半易容面孔,直逗得珈兰发笑。
小寒对自家人的性子,还真是简单纯粹、率性而为,直来直往的,让人紧绷的心绪不由地轻松了起来。珈兰自是注意到了小寒小心翼翼的举动,等二人商量完正事,顺手从袖袋里掏出一方洁净的手帕,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