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眼神一转，就落到了李莲花身上，“说说吧，这来找你麻烦的是谁？李莲花又是怎么变成李相夷的？”

李莲花摸摸鼻梁，“这个嘛，说来话长。”

谢锦哼了一声，“那就长话短说。”

谢锦坐在李莲花对面，听完整个故事后，对李莲花发送了一个大拇指，“我真佩服你啊！这明显被人害了，你都不回去报仇啊？”

李莲花苦笑一声，“回去了，怎么没回去过呢？”

谢锦有些好奇，“那你现在怎么一个人在这东海？”

他声音里含了些苦涩，“李相夷当初和金鸳盟在东海约战，四顾门无一人来助。大战结束后，李相夷掉入东海，也无人来寻。”

“当李相夷拖着重伤的身体赶回四顾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哀鸿遍野，听到的是爱人和好友的声声指责。”

“众人的指责声声入耳，如利剑剜心。又听见四顾门五十八位壮士身死的消息，李相夷心如死灰。”

大概是太久没人听他倾诉了吧，现如今，面对谢锦的追问，李莲花没有丝毫隐瞒。

李莲花的声音虽含苦涩，神色却很平淡，只在眼底透着些痛苦。

谢锦看着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在过去的三年里，他该是自责了多少次，才能将情绪隐藏的这么好。

谢锦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影，曾经的李相夷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少年在他最意气风发的年纪跌落神坛，好友的背叛，爱人的离开，以及对自己害了五十八人的痛苦，快要把那个少年压垮了吧。

谢锦慢慢地靠近他，握住了他的手，满眼认真，“之前只是李相夷没交对朋友，不是他的错。”

“李相夷已经死了，那李莲花和我做朋友好不好，我保证你不会吃亏哦～”

李莲花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委屈起来，“李相夷也有错，不是他的自负，那五十八位兄弟不会死。”

谢锦轻轻摇了摇头，温声细语地反驳他。

她的声音虽然轻，但却很有分量，“胡说！李相夷有什么错？向金鸳盟宣战是四顾门众人一起下的命令，凭什么李相夷死了就把责任都推给他？”

“李相夷十五岁成了天下第一，十七岁创立四顾门。短短十几年间就完成了别人一辈子达不到的成就，有什么不能骄傲的。”

早在前几次进镇时，她就听了八百遍李相夷的事迹了。

“如果我十五岁就成了天下第一，那我别说人了，就算是路边的一条狗，我也得在它面前炫耀炫耀。”

“你不是不知道，民间明明都在赞颂你。因为你，从前动不动就是杀人抢劫，毁人地方的江湖中人才收敛起来，同时也和朝廷立下约定，让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不必墨守成规。”

“你只是因为自我消耗，所以才只看得见别人说的坏话。”

谢锦将李莲花转过去的头手动转了回来，让他盯着她盈满认真的眸子，“李相夷从来都没有错，你可以说他年少轻狂，也可以说他意气用事，但唯独不能说他不好。”

“不好的明明是四顾门那帮人，他们配不上李相夷的真心。”

李莲花感觉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特别快，他抿了抿干涩的唇，一说话，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