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瑶跟着笑呵呵的刘桂花进到屋里,屋子不大,却收拾得很整洁,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气息。
“刘婶,王哥他们不在家吗?”
刘桂花早年丧夫,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拉扯两个儿女长大。
她儿子王福根已经结婚了,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大名王满仓,小名虎子,妻子是隔壁村的赵秀兰。
女儿王春苗,在几岁大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
这病十分奇怪,她不能晒太阳,哪怕只是一小会儿,阳光一照到身上,全身就会迅速起满红疹,那红疹密密麻麻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刘桂花带着她去过县城找最好的大夫看,可那些大夫把了脉、看了症状,也都摇头叹息,看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以前,王春苗白天只能待在昏暗的房间里,晚上才会出来走一走。
可现在,她连晚上都不怎么出来了,她害怕被人看到,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王哥他们去虎子姥姥家了,今天他姥姥过生。”刘桂花说道。
沈清瑶点头,她把手里用油纸包着的绿豆糕放在桌子上,那动作轻柔又自然。
“刘婶,这是我去县城买的,给你们吃。”
刘桂花一看,连忙推回去,她粗糙的手碰到那精致的油纸包,显得有些局促,“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和清瑾两人吃。”
她认得这是县城最贵的糕点,以前带王春苗去县城看病的时候路过那家店,她知道这小小的一块绿豆糕就要十文钱,太贵了,这对她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是很奢侈的东西。
“不贵,我买得多,掌柜给我打折了,家里还有,这是给你们的。”
刘桂花还是推辞,沈清瑶就说出自己来的目的,“刘婶,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帮忙。”
“帮什么忙也不能拿你的糕点啊。”
刘桂花怎么说都不愿意收。
沈清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后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伤感,“我娘离开的时候,她跟我说,刘婶是个好人,有什么不懂的事就找她,我现在长大了,赚了点钱,买几块绿豆糕她都不愿意接受,看来我阿娘不在了,有些关系是有些生分了。”
刘桂花哭笑不得,她轻轻拍了一下沈清瑶的胳膊,“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怎么就扯到生分了,好了,我收下了。”
接着她又说道:“清瑶你刚才说帮什么忙来着?”
沈清瑶抿了抿嘴,说道:“我跟陆秀才说好,帮他翻新茅草屋,他就教清瑾认字,你也知道发生过那件事,我实在不放心清瑾去小学堂,而陆秀才刚好住在我隔壁,他教清瑾,我放心……我知道刘婶你的大哥是给人建房子的,我想让他帮忙,当然,钱的事别人给什么价位,我也给什么价位。”
刘桂花的娘家也在本村,她的身份不适合直接上门找人,只能叫刘桂花传个话,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说要给另一个单身男子盖房子,传出来对她或者对陆泽都不好。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事包在我身上,一会儿我就去跟他说一声。”刘桂花爽快地应下。
沈清瑶笑道:“那谢谢刘婶了。”
沈清瑶原本还以为刘桂花会反对给陆泽修房子的事,在村里,不管是建一间茅草屋还是一间厨房,对一般家庭来说都要花不少银钱。
她和陆泽两人非亲非故,才认识两天不到,就答应给人家修房子,在旁人看来,那不是大傻叉吗?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像是杯子掉下来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沈清瑶知道那间房间正是王春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