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如此怯懦贪生,如何成事,若有害怕者,不必随我上前。” 勃贝克里奇四世一挥大手,屏退了左右,因为他知道他不能退,那边的反贼中,可是有着冠冕光头佬要的人,而且他的后招还没有使用,这些人怎么就知道不能战胜呢。
王城禁军确有实力,不过四万人数,人人骁勇,竟可以一挡五,即便草莽方面军数次冲击,却也未曾得了什么好处,王玉数次冲杀,偶有伤敌,就连他都勉强这样,其他的人更不用多说了。
“有古怪,这些兵好像不太一样。”王玉默默观察,感觉这些士兵不是人啊,他在他们身上,好像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或者这些东西,更可以被称之为傀儡,虽然会流血,可是他们好像没有神经组织,竟似感觉不到痛觉一般,就算有伤口,也是任凭血流,不做处理,不做包扎。
“这些人什么情况?”老墨也发现不对劲了,他们似乎没有灵魂,比这个梦境中的路人角色还要显得苍白透明,老墨在他们身上感觉不到生机。
“危险了。”王玉瞬间做出判断,看来黑手终于要出现了,居然就在这里么,来的是否有些太简单了,他赶紧让草莽方面军的人收敛心神,千万不要被外力干扰,王玉不断挥动大纛,增强人心的凝聚,以防出现意外。
主城地势开阔,倒是方便厮杀,但是问题是他们居然打不进去,虽然此番草莽军中人确实大多为平民百姓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可士气的加持也是不容小觑的,但就这样,四十五万人所散发的气势竟然比不过区区四万人,竟然不能压倒他们?唯一可以匹敌的就是让娜手下那一千老兵吧,这些人是信仰之兵,有些不一样,但是一千对四万,也是杯水车薪,没有任何用处,王玉觉得不是自己的计策失败了,而是人手实在不足,他有预感,或许当他的大纛能凝聚到百万人心,或许可以起上一些神秘的变化,可是此时此刻,没办法给他弄来一百万人了,要是先前那些妇女也能入阵,或许拼拼凑凑,还真能让他出奇制胜了,可惜没那么多如果,而且她们的家人能同意么?殊死一搏,家里的主力本就上了战场,只剩老小,若再无人看顾,可不就是任由他们自我死亡么,这实在太残忍了,家里有个帮工,能干份活,出份力,这才不至于让一个家庭就此毁掉。
勃贝克里奇四世来到阵前,有些士兵突然红了眼,因为墨渊引发的蝴蝶效应,导致很多地方响应,而法兰西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自然要出兵镇压这些地方,倘若起义之人赢了还好说,可若是输了,帝国的士兵可不会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主要是余孽,反抗者,或者被迫卷入的,都会被杀死,很多百姓的亲朋好友因此横死,他们如何不能恼怒罪魁祸首,按理来说他们也应该愤恨那个带头起义的,但是据传他已经死了,而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却出在勃贝克里奇四世是个荒淫无道之人身上,若是没有他,则事情不会发生,也许这些人还在家中耕作,劳碌一天之后回到家中,吃上一份热腾腾的土豆泥配面包,看着妻子温馨的笑容和悄然藏起的皲裂双手,老母慈祥的望着打闹的子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桌子前,享受着那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和平!和平是他们最大的愿望,百姓当然也会希望自己荣华富贵,可是他们不偷不抢,以双手劳动换取生活所需,堂堂正正做人,这更是他们的一生,若是乱世,人人自危,如何安居乐业,所以剿灭暴君成为了他们心中的首要目标,藉此之后便可安心归乡,来年开春又能播撒希望的种子,很多人一生碌碌无为,可是活着就是他们最朴素的愿景,现在实现这愿景的契机来了,这些人如何不会气血上涌,双目通红,因为那更是仇人,压在他们身上的大山,若非此时此刻王玉的大纛能极大压制住他们心中多余的愤怒,只怕他们马上就要暴走了。
王玉坐在马上,看着勃贝克里奇四世,这个国家的国王,他不了解他的为人如何,但单看外貌,他的确十分失望,臃肿如球,身上的肉都挤在一起,脸上的样貌都不甚清晰,果然很像那种荒淫无道之人,饱暖思淫欲,这人的伙食很好,营养过剩,想必后宫嫔妃也一定众多,而且必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爱好,而这爱好,很可能就是百姓的苦难。
“你是什么人?” 勃贝克里奇四世问道,他确实有些好奇,能让地狱领主都如此在意的,一个异乡人,究竟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在他看来,王玉也是个平平无奇之人,甚至丢进人堆里,烧做焦炭,难道会和猪猡有任何分别么?
王玉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恶意,顿时眼神一凛,真是好胆,即刻变为阶下囚,还敢如此高高在上,果真是被权势冲昏了头,还当自己无所不能?王玉怒喝:“逆贼,如今我便率军杀你,还这片天地一番朗朗乾坤!”
“倒是伶牙俐齿,可这是我的帝国,不管是土地,人民,我挥之即来招之即去,何人敢称不是,倒是你,一介外人企图干政,我不杀你,如何证明我法兰西之威势!左右,给我拿下敌军首领!”
勃贝克里奇四世说完这话,王城禁军居然开始向前推进,反过来压着草莽方面军,一时之间,竟有败象。
“呵呵,不过些许逆贼诛心之言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以为这是你的地盘?错!这天下,乃是我华夏的天下,你等番邦小民,今不识我天朝上国来使,我原谅你的无知,不过活罪可免死罪难逃,我来讨逆,乃是奉我皇之命,你焉能有性命可言!大逆当前!诸君为何步步后退?当持矛操戈,斩逆!平敌!”
“持矛操戈!斩逆平敌!”
“持矛操戈!斩逆平敌!”
“持矛操戈!斩逆平敌!”
“杀!啊!啊!啊!”
“吼噢噢噢噢……”
接下来就是短兵相接,场面十分残酷,断肢残臂,血肉横流,既是战争,如何能没有牺牲,虽然王城禁军有以一挡五之势,可他们终究没有十只手,往往击飞三五件兵器后,七八件便会朝着他不能防护到的地方攻去,有时他们能一枪干掉两三个,但后面的人并没有因此惧怕,反而更加激烈的涌上前去,一时间双方各有损失,但总体来说,还是王玉这边的草莽方面军更占优势。
“陛下!逆贼大势已成,我等快退吧,此时不退,只怕片刻之后,果真成为阶下囚啊!陛下!呃啊……”
宫殿内的大臣,有早先就跑了的,也有随着勃贝克里奇四世来到阵前的,此时有人见逆贼之势竟势如破竹不可力挡,自然要继续劝诫勃贝克里奇四世逃亡,被他一剑刺穿了胸口,就此一命呜呼,余下的人便不敢作声,战战兢兢的往后撤步,哪曾想勃贝克里奇四世居然直接把一个人的头砍了下来,剩下的人大惊失色,立刻倒伏在地上,口中狂念:“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陛下……”
“闭嘴!”勃贝克里奇四世只觉得这些人真是聒噪,各个都是骑墙派,倘若能有王玉半分胆识,也不至于如此,他现在真的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位主君对这个异乡人如此上心,果真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隐藏,逐渐显露出自己的真容,他身边的那些大臣顿时惊慌到语无伦次,“陛,陛下……”然后便被他一一斩首,他们滚落的人头依旧瞪大着双眼,直直的看着天上,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
“恶魔!勃贝克里奇四世竟然是个恶魔!”场上的士兵正在奋力厮杀,谁也没有瞧见勃贝克里奇四世的变化,除了让娜,这个十字军团的新晋团长,她的心头有闪电划过,一直以来,斯卡兰黛尔的死因好像终于能得到了解答,他们英明神武的团长,居然一辈子都在为恶魔效力,难怪她一生不曾得到重用,恶魔怎么会对斩杀恶魔的人又任何好脸色,即使它不会心疼它的“同胞”,但它唯恐斯卡兰黛尔能成长起来,这是一个极大的威胁,甚至会威胁到它的性命,因此它不断地放逐她,收回它曾经给予的权柄,最终,逼她自缢,这便是斯卡兰黛尔死亡的真相,只因为她有眼无珠,或许说,这个恶魔的伪装和隐藏实在是太好了,在位多年,居然没有任何人看出它的真实身份,原来它们的国家,早就被恶魔占据,怪不得本该作为神圣之地的教堂里,却到处都是藏污纳垢的恶魔。
让娜想到这里,不仅悲从中来,然后,这股悲伤很快转化为愤怒的力量,她要让这个恶魔付出代价,血的代价,她曾经的偶像,骄傲,英雄,居然被一个恶魔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回忆起之前的战斗,有恶魔说斯卡兰黛尔死于恶魔之手,那居然不是诛心之言,而是真相!可这真相太过残酷,让她更加无法接受,让娜悲愤的大喝道:“十字军团的将士们,听我之令!擒杀恶魔!为大团长报仇!”
“擒杀恶魔!为大团长报仇!”
“杀!”这下十字军团的人也变得和勃贝克里奇四世有深仇大恨了起来,他们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完全可以说是拜此獠所赐,他们心中如何不恨,尤其是他们最敬爱,最信服的大团长,居然死于这恶魔的小小言论,他们心中如何不恨,挥舞手中长矛,他们更加卖力!
“看来情况不妙。”王玉又斩掉了一个王城禁军,他发现手下的人已经杀红眼了,事情开始脱离控制,大纛终究不能压制住他们所有人,或者说,他们本就没有完全信服于王玉,只不过王玉恰好是这个牵头人罢了,恰逢其会而已,他感觉到心头一阵悸动,发现了此时已经显露真身的勃贝克里奇四世,一个恶魔,大伙被它耍的团团转,居然这么久了么,它好像在憋什么大招,王玉知道肯定不能让它成功了,否则自己等人将危矣。
“妖魔吃我一击!”王玉手握檀阳,一席朱红色的差服就像流光划过,大纛一甩,将那些投射向他的兵器全部抖落,他要争取一刀将勃贝克里奇四世枭首!
然则这一刀竟未竟全功!看似其貌不扬的恶魔,居然隐藏着很深的力量,檀阳上浓烈的阳气对它的确造成了困扰,锋利的刀刃也确实将它的手臂斩落,但是!它躲开了这本该取其首级的一刀,而且,开启了血祭之阵!
此时此刻,王城内一片哀嚎,所有的侍从侍女,还有后宫嫔妃,全部都开始不断的抓挠着自己,直到头皮破裂,身躯腐烂,融化成一滩血水,他们最后发出一声哀嚎,就如同厉鬼的尖啸,然后朝着城中心流去,慢慢的城中心开始有血光汇聚,天空中乌云密布,似有大魔正欲降世,王玉心头一紧,这个级别可能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但就算这样,他也准备先把勃贝克里奇四世的头砍下来再说,可是左右堪堪一扫,何处还能见到这老魔的身影?竟然已经不知逃到何处去了,于此同时,那些王城禁军也开始发疯一般,肌肉贲起,皮肤变得通红双眼开始嗜血,王玉赶紧挥动大纛,试图让草莽方面军回头,撤退,此时此刻,这个级别的敌人,已经不是能靠人力站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