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贞子烹茶,开亘古之未有。入口涩苦,却有清爽之意,后味醇香,口齿余香。”
谢康面露满足惬意,由衷的对厉延贞赞叹。
“老师言重了。学生不敢愧领。”
“贞子不必过谦,此是,为师肺腑之言。如此饮茶,有一番雅趣,又有一番养气之道,着实难得。”
谢康把玩着手中茶杯,流露出喜爱之色。
“老师,学生已拜托四郎,临行为老师制作器具。这套器具,虽可使用,却不甚精美。所以,学生就让四郎告知匠人,再行改造,随后呈现老师。”
“哈哈!”
谢康闻言,舒心喜悦大笑道:“四郎前日回去,已然告知我了。你交给他的画图,我也看过了,很是喜欢。”
“老师喜欢就好,过几日,学生再重新炒制茶叶,给老师送过去。”
“好!好!好!”
谢康开怀的连连点头。他当然清楚,厉延贞说重新炒制,定然是比现在的,要更加的讲究,更好一些。
天气本来炎热,不过两三杯茶下肚,厉延贞和谢康,都已经浑身大汗。
“厉大兄的茶水不好,都是苦的!”
看着阿翁和厉大兄,有滋有味的品茶,一旁的小醉文耷拉着脸,低声嘀咕起来。
见小醉文满面的苦涩,惹得谢康和厉延贞勃然大笑。
一阵微风吹过,顿时感觉清爽不已。
头顶的树梢之上,蝉鸣之声,不绝于耳。面前的池塘中,莲花依然绽放,娇艳夺目。
虽然烈日当头,但在这树荫之下,却别有一番滋味。
厉延贞心中不甚感慨。如果,能够就这样平静的,过完自己重来的一生,那就更好了。
只是,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还会能继续多久。
也不知道,下次在有这样,平静的与老师在树荫下饮茶,会是什么时候。
“树下忘言对绿茶,全胜羽客醉流霞。”
厉延贞望着池塘中的莲花,心中想着平静的生活,陡然开口吐出了这句诗词。
一旁的谢康,惊愕的转头看向厉延贞。
厉延贞并没有察觉,目光依然凝视池塘。谢康看着他明锐的眸光,心中陡然涌动。
在窟岰庄的时候,谢康就曾经怀疑过,厉延贞被鬼怪夺魂。
只是,后来厉延贞的解释和行事,都让谢康打消了怀疑。
从那个时候开始,谢康就发现,厉延贞的变化太大了。大到了,自己会怀疑他的地步。
他不明白,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贞子,为什么会在一场祸事之后,出现如此大的变化。
当然,对于现在的厉延贞,才是谢康更加喜欢的。这才是他,最希望厉延贞能够成就的样子。
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告慰好友在天之灵。
“贞子,此诗似还有下文,何不诵来。”
“啊……什么诗?”
谢康对诗文本就酷爱,听到上厥,当然心中难耐,希望听到下文。
厉延贞刚才,确实是毫无意识的诵出了一句。此时听到谢康追问,还有些茫然。
“树下忘言对绿茶,全胜羽客醉流霞。应景而生,触景而生。贞子才智已过为师多矣。”
谢康并没有看出,厉延贞的异样。先是品评了一句,后边就言辞,不无艳羡之色。
厉延贞此时心中,却突突直跳。
刚才他所诵的那句诗,如果记得没错,应该是唐时所出。只是,他已经不记得,到底是何人所作。
而且,好死不死的,他刚才将诗句改动两个字。原本的句子是,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
为什么要改动,说实话,厉延贞自己都不知道。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这首诗,是唐初诗人所作的话,自己今后可能会被人拆穿的。
不过,想来唐初着名诗人,他基本的记得。能够肯定的是,这首诗,绝对不会是此时名士所作。
谢康脸上,流露出没落之色。厉延贞心中很是疑惑,不知他想到了什么。
见此状况,他心下一动,便将完整的诗篇诵了出来。
“树下忘言对绿茶,全胜羽客醉流霞。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蝉声片影斜。”
谢康脸上浮现欣慰笑容,看向厉延贞的眼中,更多了些柔色。
端起面前茶杯,一饮而尽。长吁一口气,谢康惬意道:“尘心洗尽兴难尽。贞子有心了,为师心领了。只是,你这首用茶之诗,唤何名称呢?”
厉延贞一愣,说实话,这首诗原来的名字,他都已经不记得了。
“能否请老师题名?”
谢康却笑着摇头道:“此诗,由你有感而发,自然想出的题名,会更加的贴切。”
贴切个屁!如果让你知道,这是盗用他人,不拿刀追着砍就不错了。
厉延贞心中计较,表面则低头,好像在沉思。
“《与谢师茶宴》”
谢康闻言,看着厉延贞眉头跳动几下,心中着实激动。
厉延贞如此命名,是对他这个老师的认可。
谢康看的出来,厉延贞绝对有机会,能够名动一时。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今日这首诗,就是他谢康扬名的契机。
谢康面色浮现红晕,或许是激动的原因,眼眶也泛红。
“阿郎,谢四郎来了。”
正在谢康激动不已的时候,谢府老仆走过来禀报。
厉延贞和谢康转头看去,只见谢四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父亲,李明府登门拜访。因父亲不在家,他让孩儿转告,过些时日,要宴请盱眙士绅,希望父亲能够前去。”
谢康闻言,面色沉下来,眉头紧蹙。
“何时设宴?”
“并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只说是提前邀请父亲。”
“老师,风雨欲来,还需谨慎才是。”
听到李泽亮要宴请士绅,厉延贞心中就陡然一颤。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他却从马行徼那里知道,宴无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