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庸忽然想笑。
段天生啊！
段天生啊！
居然落单了。被自己抓住了。
哈哈！
关键是，看段天生的样子，似乎还觉得自己能够蒙混过关。
好，和段天生演戏。
既然他伪装成别人，那自己也装作没有看穿对方。
段天生易容伪装，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是直接抓起来审问的话，对方未必会轻易屈服。
“下车！”
‘双手抱头！’
“下车！”
赵海吆喝着。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段天生缓缓下车。
立刻有人上来搜身。然后在目标的身上找到两把手枪。张庸看到了，都是勃朗宁M1935，很新。
果然是日谍啊！有钱人。用的枪都是最好的。
“啪！”
“啪！”
赵海给了段天生两巴掌。
说没有武器？那这两把手枪是什么？这两把手枪难道不是武器？
同时又是暗暗的惊讶和佩服。
张庸是怎么提前知道目标身上有武器的？
还提前知道目标只有一个人？
这些信息都很重要。
提前获得这些信息，行动起来，就可以事半功倍。
相反的，如果是什么信息都不知道，行动起来，就有可能发生很多危险。可能有很多人丧命。
两把勃朗宁M1935手枪，能打死多少人？十个最少。
9毫米口径子弹。一枪一个。
极度危险。
段天生没有吭声。低着头，主打一个顺从。
有人上来，用绳索将段天生捆起来。捆了一层又一层。然后手脚都单独捆绑。
没办法，他们不是正规军，没有手铐。只有麻绳。
“咦？”
忽然间，有人发现不对。
随即，石虎上前来，狠狠的，粗暴的撕段天生的脸。
显然，他也发现目标有易容伪装了。
段天生：！@#￥%……
内心暗暗叫苦。
完蛋。被发现了。要暴露了。
早知道……
就拔枪反抗了。
可是，拔枪的结果就是死。
别人几十把枪对着他，他稍微有所动作，马上就死。
无奈。只好装作顺从。然后想办法脱逃。可惜，没想到，自己的易容伪装，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要命……
这帮家伙都是什么人？
可以肯定，不是他以前遇到过的人。全部都是生面孔。
就是因为发现敌人都是陌生人，段天生才想着要蒙混过关的。只可惜，力有不逮，他还是被发现了。
这就有点麻烦了……
忽然……
“段天生！”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不由自主的，他浑身抖了抖。
该死！
这个声音是……
急忙回头。
然后，他看到张庸那张贪婪的，阴阴笑的脸。
“是伱？”
段天生脸色阴沉。
惊讶。
难以置信。
又看看那些陌生面孔。
迷惑……
这是……
怎么回事？
张庸怎么会带着那么多陌生人？
他原来的部下吗？
可恶……
他居然上当了。
没想到，这些陌生人，居然都是张庸的手下。
完蛋……
这次是超级麻烦了。
想要从张庸的手里逃出去。那是难比登天。
除非……
“是我。”
“好久不见。”
张庸微笑着回答。心情极好。
他早就想干掉这个段天生了。可惜没机会。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这可是段天生自己送上门来的。他当然却之不恭了。
之前，他是计划着，暂时不拆穿段天生的伪装的。可是，计划被一群糙人破坏了。
段天生的伪装被撕碎了。
张庸的计划只好也改变。
他微微一笑。先拿出相机。拍照。
抓到了段天生啊！值得拍照记录。
“咔嚓！”
“咔嚓！”
反复拍照。
石虎等人也非常配合，将段天生按的死死的。
直到张庸心满意足的拍完照片，才将他放开。
段天生又急又怒。
却无能狂怒。
“张庸，你想要做什么？”
“打劫。”
“混蛋。你敢打劫我？”
“为什么不敢？”
“你敢打劫我，回头我就收拾你！”
“回头？”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你是日本人。”
“你……”
段天生咬牙切齿。
他没有立刻反驳。因为反驳没用。
要命！
张庸原来已经洞悉他的身份。
别人就是等在这里，专门抓他的。结果，很不幸的，他华丽丽的被抓了。
否认？
没用。
别人既然动手，就不会给他否认的机会。
事实上……
段天生很清楚，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死了。
哪怕是暂时还能喘气。和死人已经没区别。
“八嘎！”
他干脆用日语咒骂起来。
这是他唯一能够采取的有效的反击方式了。
他还可以吐口水。但是距离太远。吐不到。
张庸神色不动。
骂吧！
让你骂！
尽情的骂！
“八嘎！”
段天生继续咒骂。
他希望激怒张庸，一刀将他杀了。
又或者是一枪将他打死了。
他宁愿立刻去死。
否则，他要面临的，将是无边无际的痛苦。
落入张庸的手里，还能好了去？如果真的有十八层地狱，张庸就是在第十九层。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呢？”
“你易容化妆是要做什么？”
“你说呢？”
段天生冷冷的回答。
既然明知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他当然拒绝回答。
不但拒绝回答，还要奚落地方。
忽然感觉不对。
看到张庸拿出了一把沉甸甸的硕大的榔头。
榔头在地上拖动，发出沉闷的声响。牙齿发软。内心在颤抖。感觉至少有三四十斤的样子。
“你要做什么？”
“锤爆你膝盖。”
“什么？”
“堵住他的嘴巴！”
“是！”
陈海上前来，用破布塞住段天生的嘴。
段天生顿时感觉不妙。拼命的挣扎。但是没用。双腿被拉的笔直。
他拼命的想要蜷缩双腿。可惜没用。被按住了。
“承让。”
张庸双手举起榔头，对着段天生的膝盖狠狠的砸下去。
拒绝回答是吧？
好啊。没问题。
先砸碎你的膝盖。再砸碎你的双腿。再砸断双臂。再砸碎天灵盖……
什么？
很残忍。确实。
但是，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文明的刑罚了。
不见血的。也不用治疗。暂时也死不了。
简直就是完美。
“嘭！”
榔头重重的锤下去。
势大力沉。
“啊……”
段天生惨叫。
然而，他的嘴巴被堵住了。无法叫出声。
膝盖顿时粉碎。
同时粉碎的，还有附近的小腿。
扭曲。
挣扎。
哀嚎。
但是只有喉咙里嚯嚯嚯的声音。
张庸面无表情，继续举起榔头。
“嘭！”
“啊……”
另外一边的膝盖再次粉碎。
然而，张庸没有停止。继续举起榔头，狠狠的砸。
不好意思，自己力气小。可能没砸粉碎。必须反复的砸。确信彻底粉碎。确信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
段天生晕过去了。
这是肯定的。神仙都架不住这样的暴力。
但是张庸一点都不担心。
段天生死不了的。这家伙是日谍，生命力很顽强的。
所以……
悻悻的住手。
唉，这个榔头的确太沉重了。
才抡了十八锤不到，自己就感觉吃不消了。真是手无抓鸡之力啊！
好吧，休息一会儿。
去搜索小汽车。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生气。
想要抓起榔头继续锤。
后来想想又算了。万一真的锤死了，等于是白抓了。
还没有从段天生的身上弄到一个大洋啊！
这个家伙是张啸林的头号心腹兼打手。绝对知道张啸林的财富在哪里。
段天生自己聚敛的财富肯定也不会少。
明说，张庸很需要钱。
做什么都要钱。
养着一百多号人呢，压力山大。
终于……
段天生醒来了。
他希望自己死了。可惜没有。
醒来以后，他看到张庸的脸。
于是，他拼命的祈祷，希望天照大神可以将自己杀死。
他不想天照大神救命。只希望死。
“我们聊聊。”
“……”
“你出来做什么？”
“……”
“你易容伪装是要做什么？”
“……”
段天生拒绝回答。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是，绝不屈服。
张庸：……
唉，真是的。
锤爆了双膝，都还不肯招供？
难道自己还要继续锤？没用啊！边际效应，没什么效果的。
最终的结果，就是将他锤死了。那样就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我们是文明人。不动粗。
决定智取。
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计划。
“陈海。”
“到。”
“拉一辆板车过来。”
“是。”
很快，板车被拉过来。
张庸摆摆手。让人将段天生放到板车上。
“你做什么……”
“没什么。没事。你躺你的。”
“张庸，你个疯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八嘎！你个混蛋……”
“带你去游街。展览。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现在像死狗一样……”
“你……”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就是段天生！他现在像死狗一样躺在这里！我已经打断他的狗腿。冤有头债有主，谁以前和他有仇怨的，都可以上来吐他口水。或者是扇他两巴掌。每人收费一个大洋。美女免费……”
“张庸，你个恶魔！”
段天生再次晕过去了。
段天生彻底晕了。
无论怎么拍脸，他都没有醒。
“哗啦啦……”
一盆冷水浇上去，同样没醒。
张庸：……
完蛋了。
恐怕无法拉出去展览了。
一个昏迷过去的人，肯定没有人有兴趣观看啊！
一个大洋不是钱吗？
郁闷……
还好。想起了金三眼。
金三眼还被关着。因为他招供的地址，张庸还没去看。
到底有没有钱财还不知道。
或许，现在可以去看看了？
眼光无意中扫过旗袍店。里面有三个白点。
之前，党务调查处就是将他们三个包围起来了。估计是要一网打尽。
现在党务调查处的人已经走了，他们怎么还不赶紧撤离？
一会儿党务调查处的人去而复返，还会抓他们。
自己总不可能在这里常驻吧……
石秉道呢？
疑惑间，有白点移动。随后，一个窈窕的人影从里面出来。
张庸看了一眼。有些惊讶。
居然是她？
疑惑。原来。居然是李云雁。
之前的李云雁，完全是游击队长的角色。穿着打扮都很土。
当时，他感觉对方是说不上漂亮的。最多勉强说是中上吧。
可是，今天，她居然穿着旗袍……
颀长的身躯，窈窕的曲线，居然硬生生的提高了好几分的颜值。
一时间，张庸惊呆了。她居然会穿旗袍。
李云雁也是愣住。
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张庸。
四目相对。
张庸率先反应过来，对她喝道：“你是做什么的？我们在执行任务，无关人等，赶紧滚！”
李云雁这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的低着头，向旁边错开。
“站住！”张庸忽然高声叫道。
李云雁：？？？
搞不懂张庸是要做什么？
难道对方是要抓捕自己？
不由得紧张起来。
只好放慢脚步。缓缓的停住。
张庸从背后来到她的面前，大声说道：“证件，拿出来。”
李云雁低着头，轻咬嘴唇，将证件拿出来。
她当然是随身带着证件的。
张庸接过来。看了看。发现她化名周巧。金陵人。
“没事不要乱跑。”张庸冷冷的说道，“不然，随时把你当做日谍抓回去。”
将证件递回去给她。
李云雁接过来。发现证件里面夹着银票。
疑惑。
抬头。
“你是金陵来的，赶紧回去金陵。”张庸硬邦邦的说道，“不要留在上海滩碍事。”
“我有任务的。”李云雁看看四周无人，低声说道。
“赶紧走。”张庸压低声音，“马上就要全城大搜捕。火车站即将封闭。外来人员会被严格盘查。”
“为什么？”李云雁还不死心。
“因为警备司令部有三十多个军官失踪，可能是被日谍暗杀了。”
“真的？”
“我亲自找到的尸体。”
“那我……”
李云雁踌躇着。
张庸：……
什么情况？
这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
证件里面有银票啊！五张，每张都是100银元的。足够伱用一年了。
“我带着电台……”
“什么？”
“我从金陵带着电台来上海，来这里接头，被盯上了。”
“你们……”
张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边到底在搞什么？乱套了？相互间也不协调一下。
让李静芊去杭州去电台回金陵。又让李云雁从金陵带电台来上海。闲得慌？没事干？
但是后来又想明白了。
李云雁和李静芊，不是一条线上的。
地下党有很多条线。相互间都是独立的。禁止横向沟通。
某一条线需要从杭州带电台来金陵。而另外一条线则是需要从金陵带电台到上海。
两者之间并不知情。
石秉道肯定不认识李云雁。李云雁应该也不认识石秉道。两人不是同一条线上的。
那么，问题来了，李云雁为什么会被堵住？
是谁泄密？
不是同一条线上的人，居然也会泄密？
除非……
叛徒的等级很高。
忽然明白石秉道的神情为什么那么痛苦。
有可能……
叛徒是他上级？
打住！
打住！
张庸不敢多想。
眼下，李云雁是安全的。这就足够了。
但是，她暂时不能回去那边的安全屋。否则，随时都会被出卖。然后牺牲。
她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反抗的结果就是死。
“跟我回去旗袍店。”
“你……”
李云雁忽然发现不对。
张庸的手，居然搂着她的腰。将她强行推向前。
“你做什么？”她又急又怒。
想要动手。却发现被张庸抓住。她力气没他大。
虽然，她是曾经的游击队长，颇有力气。但是，和男人相比，还是有较大差距的。
“装作被我强迫的样子。”张庸低声说道。
“装？”李云雁恼怒。
需要装吗？
你明明就是在强迫我。
混蛋！
敢占我的便宜！
信不信我一枪崩掉你！再踹死你……
但是很快发现不对。
很多人的目光朝这边看过去。都是虎视眈眈的。
一个个的手里，都握着枪。
“跟我回去。有你好处。”张庸大声说道。
“你做梦！”李云雁条件反射的回答，然后狠狠的挣扎，结果没有挣脱。
张庸凑过去，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对。就这样。别人以为我是强抢民女，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你带走了。党务调查处的人敢动你。我喷他们一脸。”
“他们为什么听你的？”
“因为他们就是我撵走的。他们很不爽我。但是又奈何不了我。”
“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徐恩曾和我当面，我都不鸟他的。”
“粗俗！”
“跟我进去旗袍店！”
“哦……”
李云雁其实很聪明。
她很快就明白了张庸的目的。他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公开保护她的理由。
此时此刻，她的处境很危险。她自己也意识到了。
刚刚到达上海，就落入了敌人的陷阱里面。显然，这是非常诡异的。绝对是内部出现了叛徒。有人告密。
如果不是张庸及时赶到，她现在多半已经是死人了。
斗争就是这么残酷。
上一秒，下一秒，或许就是天人永隔，阴阳分离。
“你居然不是路痴了？”
“滚！”
“很好。有进步。”
“你说这两个字，我感觉怪怪的。”
“我是没办法进步了。但是，我可以帮你进步啊！”
“什么意思？”
“你们组织不要我，说我不符合条件……”
“我都听说了。外面都传言你又贪财，又好色。这样的人，组织当然是不能要的。”
“打人不要打脸……”
“你还有脸吗？你会在乎吗？”
“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嘛……”
张庸继续搂着她的腰，进入了旗袍店。
外面，他新招收的手下，都是面面相觑。一个个欲言又止。
想要说些什么，又似乎不好说的。
他们的组长……
似乎有毛病啊！
这个毛病，就是寡人之疾。好色。
大街上看到漂亮姑娘，就将别人强行搂过来。简直是无法无天。
可是……
他是老板啊！
他是他们的组长，给他们发薪水。
老板喜欢女色，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古时候的曹孟德不也一样？
进入旗袍店。
张庸又愣住。
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好小。
旗袍店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熟人。谁？杜小曼。
惊讶。
疑惑。杜小曼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
难道她也是……
一时间，脑子转过无数的想法。
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打量对方。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是你？”
杜小曼也认出了张庸。
她同样惊讶。
张庸点点头，“好久不见。”
“你好……”杜小曼低头，咬着嘴唇，“我，我……”
她忽然鼓起勇气，抬头。
眼神熠熠生辉的看着张庸。充满炽热。
“张队长，我喜欢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