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王云肖看来是如此。
当然，在某些高手看来，应该不是难事。
那个日寇老乞丐，动作非常灵活，各种崎岖地形，都是如履平地。
翻墙，是基本功。
如果这这一关都过不了，其他都是白搭。
钟阳、吴六棋他们就做不到。阎广坤他们估计也不行。正规训练出来的特工，可能都不太行。
只有那些捞偏门的才可以。
王云肖叫人搬来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坐在外面。等着有人从高墙上面爬出来。
又让人准备一些清水和馒头。一会儿有用。
然后……
就是等。
“滴！”
里面有人吹哨。
说明开始放人。
王云肖坐下来。半仰头。等着有人冒头。
看表。计算时间。
三十秒……
一分钟……
忽然间，有人头晃动。
王云肖低头看表。好家伙，才七十多秒。
到底是什么样的牛人，居然能在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就爬上这种高高的围墙？
牛皮啊！
必须大写一个服字。
仔细看。发现对方面容苍老。满脸皱纹。
奇怪了。居然是个老家伙？
还是长得着急？
不动声色。继续观察。
爬上去还没结束。还没爬下来。同样有难度。
谁知道，那个老家伙贴着围墙，就这样滑落下来。轻飘飘的就落到了地面上。
其实，围墙是有一点点的倾斜度的。并不是完全垂直。他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纵然如此，也是非常厉害了。
他犹豫一下。来到王云肖的面前。有点紧张。有点局促。又很期待。
“名字？”
“黄尚。”
“什么？”
王云肖一愣。
皇上？你这个名字霸气啊！
幸好，旁边钟阳已经递过来相关的资料。哦。原来是叫做黄尚啊！
这个名字还是有点压不住啊！难怪要坐牢。
“吃饭。喝水。再来。”
王云肖说道。
爬一次当然不够。得来回爬。
为什么？
故意折腾对方。看对方反应。
如果对方将帽子一摔。特娘的。不干了。那就可以继续回去坐牢了。
他王云肖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镇不住他们。
怎么办？必须要一两个听话的。又能打。又听话。主打一个顺从。
他小时候看武侠，最大的憧憬就是找一群女侠做老婆。又年轻，又漂亮，又能打，又能暖床……
黄尚默默的吃馒头。
一口气就吃了五个。
王云肖：？？？
这么能吃？一口一个？
嘿，这都是比拳头还大的馒头啊！
行。你吃。随便吃。
只要是你有真本事，馒头管饱。
不对。是饭菜管饱。鸡鸭鱼肉都有。保证你满意。
我们复兴社，从不亏钱伙食费。
黄尚继续吃馒头。
很快又吃了五个。然后喝水。
然后继续吃。
王云肖不管他。抬头看着墙头。
咦？
有个人干冒出来？
好像是那个卓云桂？他居然也爬上来了？
厉害啊！
人干也这么强。
还以为已经油尽灯枯了呢。
行。
下来吧！
噗！
卓云桂摔下来了。
王云肖：……
果然，无以为继了。
已经是奄奄一息。爬墙耗尽最后的力气。
不好意思，你赶不上趟了。
正要摇头，忽然看到卓云桂居然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踉踉跄跄。
踉踉跄跄。
但是……
的确是在挪动。
最终挪到王云肖旁边，抢清水，抢馒头。
王云肖视若无睹。
赶紧吃饱。一会儿还得爬回去。
以为爬一次就足够了？想的美！
下一更大概中午12点……
吃饱喝足，第二次攀爬。
这一次，王云肖看清楚了。这两人，确实是高手。
完全就是蜘蛛人啊！
单纯是用手指和脚趾，就能勾住墙壁上的细缝。或者是非常微小的凸起。
坦白说，王云肖做不到。再练十年也没戏。
都是人才啊！
难怪处座会让他到监狱来挑人。监狱里面的确个个都是人才。
“行了。”
三次攀爬过后，王云肖挥挥手。
事实已经证明。都是牛人。可以提出来。但是有个条件。
挥挥手。让其他人退开一点。
“现在，你们自己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王云肖直白的说道。
放他们出去。没问题。但是跑了怎么办？
都这么牛。他肯定追不上。
所以，必须有个先决条件，就是能控制他们。
怎么控制？
王云肖不懂。
于是让他们自己说。
忽然觉得喉咙一紧。被卓云桂给按住了。
对方动作好快。
王云肖毫无反应。
“聒噪！我杀了你！”卓云桂冷声说道。
周围一片寂静。
没有人动作。仿佛没看到。
有人还故意转身。
卓云桂就发现自己的劫持白忙活了。
别人根本不在乎。
或者说早就料到。
想要松手。不甘心。但是不松手。又有点尴尬。
最终是王云肖自己伸手，将对方的手拿开。
真是的。
这个时候劫持。
有毛病。
还没出监狱呢！
而且是在毫无遮拦的空旷地带。
射击角度那么多。随时都可以将你打的千疮百孔。死无全尸。
脑子不好使……
王云肖揉了揉脖子，“你都爬三回了，不累吗？”
“我可以杀了你。”卓云桂冷冷的回应。但是语气明显没什么力度。连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威胁。
如果要杀的话，早就杀了。
多说一句话，都是在示弱。
“杀了我，你有什么好处？”王云肖根本不怕对方杀自己。
杀了自己，对方也就死了。
其他人一顿乱枪，直接将他打成马蜂窝。
想死的人，会来回爬三次城墙？这满满的求生欲，舍得去死？扯呢！
除了担心对方逃跑。其他完全不担心。
“说正事。”王云肖招招手，让他靠过来一点，“你自己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会逃跑。说得我相信，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转头看着沉默寡言的黄尚，“你也一样。自己说。然后我带你走。”
“李云雁是我女儿。”黄尚沉声说道。
“哪个李云雁？”王云肖表示没听说过。
“宣城那边，九雁山的女当家。”
“女土匪？”
“是。”
“行。我相信你。签字画押。我带你监外就医。”
王云肖点点头。
有亲人就好。
亲人就是最大的软肋。古今中外，莫非如此。
手段很卑劣。但是往往很有效。
除非是遭受到极其可怕的遭遇，否则，没有谁会轻易的抛妻弃子。人渣除外。
赵典纯安排手续。
所谓的提人。当然不是无罪释放。
那是要走程序的。再黑也黑不到那样。只有保释、假释、监外就医可以操作。
现在王云肖走的，就是监外就医的程序。
反正人到了外面，是不是就医，只有鬼知道。没有人会过问。
复兴社、侍从室来提的人，你问那么多想干嘛？
监外就医也没有期限。最后报一个人死了。然后换一个新的身份。等于是一个新的人。这年头又没有DNA检验。
复兴社通过警察署，办理一批新的身份。随便套用上去。毫无破绽。
“按手印。”
很快，黄尚的手续就办完了。
从现在开始，他就可以自由的离开监狱了。当然，是复兴社带着。
“走了。”
王云肖懒得看卓云桂。
想要活命，就得拿出自己的软肋来。
就是这么粗暴。
就是这么直接。
否则，你就继续在监狱里面呆着。
“你等等。”
“有话就说。”
“我要单独和你说。”
“劫持我没用的。”
“这是我的秘密。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行。”
王云肖挥挥手。
其他人于是退开。然后让卓云桂过来。
切，搞的神秘兮兮的。欺师灭祖的货。
想要告诉我，你是冤枉的？
其实你没有欺师灭祖？呵呵。我信你个鬼。
“你说吧！”
“我要杀人。”
“杀谁？”
“卓连翘。”
“他是你什么人？”
“我爹。”
“亲的？”
“亲的。”
“成交。”
王云肖点点头。
玛德。够狠，连自己的亲爹都要宰。
丧心病狂到这样的地步。厉害。这个亲爹到底是怎么折磨自己的儿子？导致如此大的仇恨。
不要以为亲爹就什么都是对的。有些人其实不配当爹。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谢谢。”
“但是，你先得保护我的安全。”
“什么？”
“我如果死了，还有谁能庇护你？”
“你……”
卓云桂感觉自己上当了。
对方居然利用此事，将自己羁绊在他的身边。
还得保护他的安全！
“跟着我，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大把银子。”王云肖毫不掩饰，“我现在有很多肥羊，一个人动不了，你如果能够帮帮忙，我保证，只要一年，你就能赚得盆满钵满的。”
“我不要大洋。”卓云桂摇头。
“那你要什么？”
“我要女人。”
“什么女人？”
“我要三天去一趟青楼。”
“这个我不管。你自己有本事，你天天去都没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你可以拿个小本本记着。我给你签字画押。随时拿出来核对。”
“不用。”
卓云桂悻悻的回应。
感觉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也是个坏胚。
都不是善良的人啊！
“你说吧。要我给你做什么？”
“绑架一个人。”
“谁？”
“吴元甫。一个富商。做粮食生意的。家里很豪华。外号小白宫。”
“我记住了。”
“我给你十个小时。”
“什么？”
卓云桂一愣。
十个小时？绑架一个人？
还是一个富商？
怎么可能……
“他出入都是只有一个人。没有带保镖。家里也没有其他人。除了三个隐藏的日寇。”
“什么意思？”
“他家里窝藏有三个日寇。所以，我们将他绑过来，勒索一笔。”
“你……”
卓云桂无语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坏胚。一肚子坏主意。
绑架富商。敲诈勒索。好熟悉的套路。这年头，来钱最快的就是这样了。
但是……
“如果他告发怎么办？”
“还有大约30小时，他就会被抓。他本身也是日寇。是伪装成中国人的。抓了就是死罪。”
“所以……”
“我不能出面。但是我要他的钱。”
王云肖直白粗暴。
就是这个样子。
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躲远一点。
什么？
卓云桂可能会去告密？
呵呵。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死人还会说话呢。世界上没有100%的保密。
做他们这一行，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适者生存。
“我……”
“做不了？”
“不是……”
“你不要告诉我，你之前没做过。”
“做过……”
卓云桂回答的言不由衷。
王云肖的一颗心立刻往下沉。糟糕。自己可能上当了。找错人了。
不是担心泄密。是担心卓云桂没经验。
这娃。不对。这孩子。也不对。敢情都没绑架过人啊！
“真做过？”
“真的……”
“完了……”
王云肖无语凝噎。
这娃真没做过啊！根本不懂绑架啊！
得，还以为是捡到宝了。没想到，根本就是捡到一块木头回来。连绑架都不会。
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欺师灭祖的？
连绑架这种最入门的罪恶行当都没有干过，我很难相信你啊！
完蛋了……
完蛋了……
找了个废物回来啊！
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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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还得抖擞精神。
没办法，王云肖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可用之人。
力行社本身的人不能干脏活。
否则，铁定泄密。
哪怕是这个卓云桂，没干过绑架的活，现在也必须是赶鸭子上架。
给老子去干活！
不然莫得饭吃！
“黄尚。”王云肖寄希望于另外一个人。
这位是九雁山女当家的老爹，应该会绑架吧？如果连土匪都不会绑架，还做什么土匪？
绑架是最没技术含量的。就是抓人。藏起来。后面的事，都不用你们管。这还不简单？
有手就行……
“在。”黄尚规规矩矩的回答。
“你教教他。”王云肖随口说道。
“我也不太会……”
“什么？”
王云肖差点被噎到。
幸好没有喝水。否则，真的噎死了。
你狗日的。你说什么来着？你不是土匪吗？怎么连绑架都不会？搁这玩谦虚呢！
“别闹。赶紧教。”王云肖生气了。
“我真不会。”黄尚的脸色很古怪。都有点憋红了。
王云肖：……
晕。完蛋了。
老家伙都着急了。看来是真不会。
得，自己果然是欧皇。从监狱里面提了两个极品出来。都罪大恶极。还欺师灭祖。
但是！
但是！
特娘的，连最基本的绑架都不会啊！
八嘎！
我都要学日本人骂娘了！
你们到底是犯的什么事，进来的老虎桥监狱？一身清白冤枉进来的？
“绑架！”
“绑架！”
“就是抓人！”
王云肖忍不住要狂暴了。
最终死死的压住心头的怒火，开始现场教学。
其实……
他好像也没干过……
但是！
不妨碍掌握理论知识啊！
作为领导，有理论就足够。下面实操做的不好，都是下面的责任。
“你们先找好一个空房子。”
“最好是那些被人丢弃的房子。或者是短时间内没有人住的。”
“然后接近吴元甫。趁他不注意，将他打晕。然后装麻袋扛走。会不会开车？会开车最好。往车上一扔，可以迅速远遁。”
“将人带回去选择好的房子。然后想办法通知我。你们的任务就结束了。”
“后面的事，不用你们管。”
“之前需要的一切费用，我现在就给你们。”
王云肖耐心的手把手教学。
是这样的吧？
电视剧里面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应该没错……
“那我明白了。”卓云桂点点头。
王云肖：……
得，实锤了。这娃之前真的没干过。
再看黄尚。也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得，这老家伙也没干过。正在努力的消化吸收呢！
算了。下次换你的女儿来。我相信你女儿肯定干过。
“如果他反抗怎么办？”卓云桂忽然问道，“要不要杀了他？”
“打晕！这是绑架！不是杀人！”王云肖按住怒火，耐心解释，“我们要活的。”
“如果他大喊大叫呢？”
“准备一块破布，塞他嘴里。堵住他的嘴！”
“如果他要拉屎拉尿呢？”
“尿裤裆里！”
王云肖开始有点想要暴走了。
你个白痴！
这都要问！
给我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欺师灭祖的。
你丫的连基本常识都没有。怎么做坏事？
“哦……”
卓云桂悄悄的缩了缩脑袋。
估计是自己的底细被看穿了。感觉感觉有点尴尬了。
倒是黄尚长的着急，黑着脸，没看出什么来。行。这老家伙还不错。不懂就学。专心致志的领悟。
忽然看到黄尚举手。
王云肖：？？？
什么意思？
举手？小学生？有问题？
“什么事？”
“要给人质吃饭喝水吗？”
“不给。”
“知道了。”
黄尚立刻缄口。
王云肖：……
心好累。
这都要问。真是白痴啊！
你们两个是菜鸟吗？这么简单的事，又不是叫你们托塔……
算了。懒得和他们怄气了。
否则，只怕会当场气爆炸。
按手印。
将两个人都带走。
离开老虎桥监狱，立刻让两人行动。
每人给了一封大洋。都是五十个的。
这就是活动经费。
务必将人绑回来。
如果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失败，以后就派你们两个去养猪！
两人拿了大洋，各自远去。
王云肖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打电话向毛人凤报告，说自己从老虎桥监狱提了两个人出来。
没有说具体的名字。处座也没有问。这都是王云肖自己的线人。
每个人都会有点秘密不是？
“少龙，处座让我提醒你，你还有20小时。”毛人凤最后说道。
“我知道。”王云肖直接回答，“如果抓不到人。我提头来见。”
说罢，挂了电话。
来到下关火车站。
周朝安已经被释放回来。理由是抓错人了。
很蹩脚的理由。
但是没关系。有效果就行。
周朝安的联系人得知相关的消息，肯定会来查证。
只要这个联系人出现，王云肖就有机会抓到对方。落网的日谍又多一个。机会又多一分。
当然，鱼饵放出去，鱼儿没有那么快上钩的。
倒是卓云桂很快又再次出现了。在远处悄悄的冒头。王云肖于是单独来见他。
“怎么？还没学会？”
“不是。人已经抓到了。打晕过去了。”
“这么快？”
“我们刚好在迎春楼遇到他。于是就……“
“好！”
王云肖满意的点点头。
也不问卓云桂为什么来迎春楼。年轻人，火气大。正常。
话说，他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跑来金陵，火气也很大……
“在什么地方？”
“夫子庙旁边一艘画舫上。”
“画舫？”
“我们租了一艘画舫。将人放上去。觉得挺好的。”
“不错。”
王云肖眼前一亮。
孺子可教也。一点即通。还能灵活运用。
有前途！
不对。是有钱途。
只要你们办事得力，我王云肖绝对有钱……
当即抽身去画舫。
果然，看到了昏昏沉沉的吴元甫。
卓云桂下手似乎重了点。差点将目标的脖子都打断了。
首次亮相，业务不熟，可以理解。
吴元甫被黑布蒙着眼睛，双手都捆绑着，动弹不得。
王云肖坐在他的面前。单独审问。
“吴老板。”王云肖没有改变自己的声音。没必要。
吴元甫不可能还活着。
死了才是他最好归宿。
而且，必须是死的不明不白的。最好是死在“日寇”的手里。
为什么？
因为他牵涉到很多人。
如果揭穿他的日寇身份，估计很多人都要恼恨他王云肖。
所以，王云肖决定将吴元甫秘密弄死。然后嫁祸给隐藏在他家里的三个日寇。吴元甫是被三个日寇“杀死”的。
这样一来，就会省却很多的麻烦。
上面那些大人物也都是聪明人，肯定会看出一些破绽。但是没有人会追查。
因为没有谁希望吴元甫是日谍的身份被公开。
最终，吴元甫的死，就是难得糊涂。没有人追查。也就高枕无忧了。
“是你！”
吴元甫认出了王云肖的声音。
之前王云肖几次和他接触。都是近距离对话。他当然有印象。
“是我。”
王云肖落落大方的承认了。
吴元甫内心顿时一阵咯噔。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对方居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绝对不是好事啊！
杀人灭口……
“你想要做什么？”
“要钱？”
“什么意思？”
“我要你的钱。全部浮财。”
“你做梦！”
吴元甫又急又怒。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
不但绑架自己！
还敢敲诈勒索！
要知道，对方仅仅是复兴社的小角色啊！
连一个组长都不是。
就敢对自己下狠手！
可恶。
“你们戴老板是我朋友……”
“我知道。”
“那你还敢绑架我？”
“戴老板会知道吗？”
“你！”
吴元甫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现在不是死不死的问题。是怎么死的问题。
对方既然做到了这个份上，就不可能放过自己。
如果自己不死，死的就是对方。对方没那么蠢。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戴老板不会追究的。”
“你做梦！”
“谁会追究一个日本人是怎么死的呢？”
“你胡说八道。”
“袭击鸡鹅巷的三个日寇，也都藏在你家里。”
“你，你……”
吴元甫顿时窒息。
这……
该死！
对方怎么知道了？
可恶……
对方知道那么多？
怎么可能？
“其实，这件事，戴老板早就知道了。”
“什么？”
“你觉得，我这么一个三脚猫的角色，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信息吗？肯定是只有戴老板才知道啊！”
“所以，你……”
吴元甫蒙圈了。
思维无法正常运转。一团糟。
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
戴老板知道自己是日谍？
戴老板还知道自己家里窝藏有三个日寇？
完蛋！
可是，他为什么……
不对！
“你……”
“戴老板觉得你不太会做。所以才派我来问候你。”
“你……”
“如果你会做的话，早就应该投案自首。然后交出所有的资财，请戴老板给你一条生路。可惜，你迟迟没有动作。戴老板只好采取主动了。”
“你……”
“明说吧。你活不了。不过，如果你愿意交出所有的钱财，我们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这样大家都有体面。”
“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吴元甫忽然剧烈挣扎。
他倒不是怕死。而是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还以为自己是有多么高明呢。
还以为自己做的多天衣无缝。
以为自己已经隐瞒过所有人！
谁知道……
别人早就知道真相！
别人之所以装不知道，不过是在戏弄他！
八嘎！
可恶！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吴元甫歇斯底里起来。
“别说这些没用的。”王云肖懒洋洋的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们只要钱。交出你的钱。我们给你一个痛快。”
微微顿了顿，王云肖继续说道，“你人都死了，留着钱财又有什么用？”
“哼，我绝对不会给你的！”吴元甫冷笑。
“唉，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王云肖惋惜的说道，“你觉得我们是怎么发现你的？”
“你……”吴元甫忽然惊悚起来。背后冷汗直冒。
对啊，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没有理由啊！
自己是根本不可能暴露的。
自己隐藏的那么深。
所有的一切都做得那么隐秘。
除非……
除非……
他想到了可怕的真相。
除非是有人告密！有人出卖了自己！
可恶……
“对。你猜对了。”王云肖循循善诱的说道，“是特高课的人出卖了你。”
“不可能！”吴元甫再次歇斯底里。
其实，他已经相信了。
正好，特高课知道他的存在。
正好，特高课和桐机关关系一般般。
“说了，不要整天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废话。”王云肖撇撇嘴，“我们又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如果没有你们内部的人告密，我们怎么可能猜到是你？”
“你……啊啊啊，啊啊啊……”吴元甫剧烈的挣扎起来。显然是内心悲愤至极。
被人出卖的感受。没有第二个人能体会。
王云肖也没法感受。
但是肯定很痛苦。
这种痛苦，往往会摧毁一个人的信念。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又有什么用。别人随手一翻，就将自己卖出去了。
被自己人出卖啊！
自己人……
“是谁？是谁？是谁？”吴元甫咬牙切齿。
“说出你的钱财。”王云肖不动声色，“十万大洋，换一个人名。”
吴元甫沉默。
王云肖也不急。
对方死不瞑目。肯定想知道真相。
哪怕是自己死了，也要在阎王爷……不对。日谍不归阎王爷管。他归天照大神管。
哪怕是死了，也得向天照大神日夜诅咒出卖他的人。
想要知道秘密？行，拿钱来换。
“你去四海钱庄。对暗号。然后说出取款秘钥。你就能拿到十万大洋。”
“暗号是什么？秘钥是什么？凭证呢？”
“没有凭证。只有暗号和秘钥。取款人的名字叫李希羽。甘肃天水人。年龄二十九。体重一百三十二斤。未婚。”
“好。”
王云肖将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暗暗感慨。谁说这个时代的人不聪明？连凭证都没有啊！
老婆想要查私房钱都查不到。
完全是暗语。
“你很合作。那我告诉你答案。出卖你的人，是上川镜子。”
“不可能！她……”
“她没有点到你的名字。但是，她无意中透露了一句，在金陵，桐机关有比孟超伟更有钱的人。”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排查到你了。”
“你们……”
吴元甫的愤怒逐渐消散。然后泄气。
对于王云肖的说辞，他深信不疑。上川镜子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正好命中了他。
这不是直接出卖。
这是间接的。无意的出卖。
特高课居然招收女间谍。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女人能做什么事？
她们只会坏事！
你看，自己就是被上川镜子给祸害了……
该死的特高课！
全部都是废物！
“当然，只有上川镜子的说辞，我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锁定你。我们还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了一条非常有用的信息，你想知道吗？”
“四海钱庄。取款人名字周荣贵。云南曲靖人。二十八岁。一百二十四斤。已婚。妻子早亡。有三子三女。你可以取到五万大洋。”
“不够。”
“我只有这么多。”
“不可能。你可是身家百万……”
“其他的，都被上面的人提走了。我就落下这么一点。”
“我不信。”
“我都不敢将大洋存在正规银行。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好吧……”
王云肖点点头。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是真心话。
四海钱庄不是什么正规的银行。是黑户。存款可能没保证。如果可以将钱存在正规的银行里，谁愿意存他们。
除非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钱财。或者是本人也见不得光。
“是檀机关的人将你卖了。他们有人在火车站，看到三个老兵下车。刚好，他们认识其中一个……”
“八嘎！”
吴元甫立刻破口大骂。
果然……
果然……
出卖自己的，都是其他部门的人。
一个是特高课的。一个是檀机关的。反而是自己所在的桐机关没事。
“想听原因？”
“你说。”
“你们桐机关很有钱。但是檀机关没那么多。所以……”
“八嘎！”
吴元甫再次怒骂。
这个理由，他完全接受。事实上确实如此。
桐机关安插的间谍，在经济方面，确实是非常出色。而檀机关，就没有这样的人才。
要说他们不眼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废掉自己，对檀机关也有好处。桐机关的实力削弱了，檀机关自然脱颖而出。
两个特务机关之间，你坑我，我坑你，乃是正常操作。
可恶……
可恨……
最终承受这一切的，却是自己！
下一更晚上六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