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潇和云在卡厅里找到了正在陪坐的小叶。
“小叶,我要走了。”湘潇拉着小叶的手,恋恋不舍地说。
“是不是跟冼锐去昆明?我知道了,我刚才听林姨讲的,恭喜你呀。”小叶笑道。原来,片刻之间,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嗯,今天晚上65次走。”湘潇低低地说。
“湘潇,我真舍不得你走。”转瞬之间,小叶悲哀地道。说着,两只大眼睛一眨,两行热泪就刷刷刷地滚落了出来,一边一行。她含着热泪而道:“咱们同学三年,同桌三年,又有幸在一串红同事三个月。我真舍不得你。”
湘潇奇怪地想起了高三的时候,她们在一起看《废都》的日子。一个很着名的严肃作家,出了一本轰动天下的奇书。有露骨的描写,还有连露骨的描写,都解决不了的一大片囗囗囗囗。卖到脱销。
湘潇好不容易才在她经常光顾的书摊上,买到了唯一的一本。别人好奇的是囗囗囗囗,她所好奇的是当时一个作家的稿酬,能够拿到10万,就已经是顶天了。他是怎么拿到百万稿酬的?一百万,可真多啊!原来,是利用了人类的好奇心。
她在宿舍里看,被小叶看到了,借去看。小叶看完之后,直接不还了,红着脸说:“写的太好了,能不能卖给我?”
湘潇惊奇地问:“小叶,你想做什么呀?”又说:“一点都不好看,我准备扔了。”那是因为她跑马观花地看过了,如果留下来,放在哪儿都烫手。
小叶将50元钱塞给了她,然后就跑了。她正心疼自己的35元高价钱,而她又那样急切,并且坚决不要她找钱。因为,她发现了人世间的秘密,她找到了宝了。湘潇只好请她吃了一次很贵的冰淇淋。
着名作家庄之蝶和她的情人、老婆,死的死散的散。在所有的小说里,老婆都无趣,情人们都是狐狸精。难道,就不能两者兼顾?好困惑。
当时陕西派魔幻主义流行,下的雪是黑的(《黑雪》),猫一天到晚叫(《疯狂的活牛院》),男老师老梦见女学生的胸部像乒乓球一样小(《红尘》),都是当年获过奖的作品。全是一些香艳情事。
甚至连茅盾文学奖作品《尘埃落定》那样,正儿八经地写一下老土司的衰落,小傻子新土司的崛起,顺带夹带一下小傻子土司的情史。却是因为描绘还远远不够,都是不入流的。就是别的什么派,也疯狂如是。
冼锐送的那本《野渡》。大学生们在学校里,并没有学到什么。一对在澡堂里为爱偷情,而另外一对在海边的岩石后面为利益交换。在毕业分配的时候,有着落的洋洋得意,没着落的鬼哭狼嚎。
那一年的电影,直接叫做《燃情岁月》。那一年,琼瑶亦舒三毛,抢占了流行。琼瑶曾经师生恋,高中就怀了老师的孩子。亦舒十八岁生下儿子。三毛和丈夫去了撒哈拉。直接把生活过成了小说,甚至比小说还要精彩。
不过,还是有区别的。琼瑶的全身心恋爱已经有点往下走,亦舒的恋爱要谈,事业至上,刚刚抬头。最火热的还是三毛,有情有爱有事业还满世界闲逛。
在高中的课堂上,男生看武侠,女生看名着,看通俗,老师不带管的。男金庸女琼瑶,不男不女看三毛。三毛的流行和亦舒的抬头,是否昭示着,女子越来越不柔和,越来越趋向于男性的刚直?没有升学压力,看看正规出版物,也无妨。
只是看名着和看通俗也差不多。都只看看故事情节,并不看其中的描写,并不看其中的思想。感兴趣的就多看两眼,不感兴趣的就快速地跳过去。
在课堂上,在课桌下的抽屉里,一片哗啦啦的翻书的声音。那就是他们在快速地阅读,名着和通俗,都一个待遇。别一听说看名着的修养就有多高,没有其他娱乐,纯粹是无事,纯粹只是一种消遣。
他们也从来不在一起交流读书心得,都是自看自的。要看得深,要有体会的才能够交流,既然只是消遣,又有什么好交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