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样哦,那儿有眼镜啊!你不知道:我们眼镜兄弟天天都跟我们谈起你,一天到晚谈好几次呢!”他偏盯住不放。
“以后去。”湘潇又笑。
“什么以后呀,以后就错过了。这么绝情呀,眼镜兄弟听了一定会很伤心的。”老广道。末了,还重重的叹上一口气。
“他伤心你怎么知道呢?你又不是他。难道他像女孩子一样哭哭啼啼吗?”湘潇又说。“他所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哦。”
一个女孩子,又在最好的年纪,怎么能够不——孤芳自赏呢?
这怎么能够难倒老广?他马上就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看他为了你瘦多了,一天到晚茶饭也不思。”
湘潇一听,捂着嘴笑。
“你们谈什么呀?这么热闹!”湘潇听出是冼锐的声音。扭头一看,果然是他夹着公文包,从门外走进来了。
“我给她讲,你为了她瘦多了,一天到晚茶饭也不思,她居然觉得好笑。”老广抢先说。
“郗哥,你真是好笑。你不是说他为了我吗?我不笑,他为何笑得出来?这样就更瘦了。”湘潇朝着老广说,说完又转脸问冼锐:“还算顺利吧?”
“有你在,怎么会不顺利呢?”冼锐回答说,挨着她坐下。
“瞧,都快成一家子了。我想我还是离远一点好。”老广笑道。说完,果然起身举起红沙发,将它往后搬动了一米。
但是他搬出去的空地方,真是惨不忍睹,一大堆瓜子壳露了出来。
“有老鼠。”老广笑道。“但是我知道不是小郗,小郗肯定没有这个爱好。”
“是小叶。”湘潇说。
老广的口才特好,三人坐在一起,偏只听得他一人讲得唾沫横飞。
湘潇再也忍不住,蠢蠢欲动地道:“人家说见缝插针,我看到了郗哥面前,是再厉害的针也休想插进去一点点。所以我实在是忍不住,要打断你一下啦。”
话刚落音,又说:“我只是想打断你一下,还是你说吧,你说的更有趣。”
湘潇的插话,并没有影响他的情绪,他又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
几分钟之后,冼锐又起身出去了,他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办完,只是想中道回来看看湘潇。冼锐走了,湘潇和老广仍然坐在红沙发上。但是好似他的话说完了,他安静了下来。
忽然,湘潇眼前的光线,似乎被什么给挡住了,一团漆黑的影子,向这边一路走了过来。她抬起了头,虚着眼睛向黑影看去,没有想到,竟然是她母亲!她母亲是从卡拉oK厅的前门,走过来的。
“妈妈!”湘潇叫着,离开了红沙发,离开了老广,欣喜地向门里奔去。继而,她亲热地挽了母亲的手,扭头对老广说:“郗哥,我上楼去了。”等她再次下楼去给母亲倒水时,红沙发上已经空无一人。
老广走了,冼锐还没有回来,湘潇很担心他会如程咬金似的,再半路杀回来。
她刚刚从学校毕业,还没有固定职业。在母亲眼中年龄又还太小,她一定会反对她交男朋友的。
半个小时左右,湘潇送母亲到对面汽车站乘车回家。途中,也一直没有碰到冼锐。完成了这么一件巨大的使命,湘潇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汽车站回来,她又坐到了红沙发上,静静地捧起了书。一切皆如故。但她的心,却不能如故。
她觉得心燥如焚,连忙起身到前面卡拉OK厅的冰箱里,取了满满一大杯冰块。又冷又硬的冰块,被她放在口中咬得啪啪直响。响声清脆悦耳,跟炒胡豆一样动听。
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燥热。于是,她开始怨起这红沙发来,是这火红的颜色惹得她心烦意乱,让她发热,使她从头顶一直烧到了脚心。
带着这样一身火气,湘潇从南亚式雅间里搬了一张厚重的椅子出来。她到厨房门外的小木桌旁边坐下,口中仍然咬着冰块。其实,她也想告诉她,她也想听听她的意见。
但是她觉得,她除了骂她,让她听话以外,并不能够给她什么好的建议。相反,如果她知道了冼锐的复杂。那就是再有钱,再喜欢她,也是万万不行的,也是不稀罕的。她一定会一把把她,拽回家去。
还好,她并没有在几天以前,在她和冼锐坐在这红沙发上的时候,突如其来地来看她!
片刻,湘潇感觉身后有人。扭头一看,原来是冼锐回来了,连忙欣喜地道:“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我在你身后少说也站了半分钟了。”冼锐说,将手放到她身后的椅背上,低下头,弯了腰问她。“你在想什么?”
“想我自己。明知故问。”
“听郗哥说你妈妈来了,人呢?”
“刚走,是我送她上的车。”
“你这做女儿的,怎么这么没孝心?你妈妈好难得来一次,你也不留她多玩一会儿。说真的,我也很想见见她。怎么这么巧?刚走。”
“不是我没孝心,而是她急着要回去。”
“恐怕不是她急着要回去,而是你怕她见着了我。”冼锐还在说个不停,对她毫不留情。
他干嘛要戳穿她呢?其实,她也有她的难处。其实,两种原因都是有的。
湘潇听了以后,不再跟他争论这个,轻声对他说:“你吃块冰吗?”
冼锐也不说话了,将头低了下去,张开了口。他让湘潇用拇指和食指夹起一块冰块,温柔地送到他的口中。“好凉。真佩服你怎么能够吃下那么多,伤胃的。”
“我心里乱,需要冷静冷静。”
“别胡思乱想,好不好?”冼锐说。说着,从公文包中取出名片放到她面前。
又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写信给我啊!本来我不愿意离开你的,但是昆明那边打电话来说,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办,我不得不走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啊!我明天去昆明,8月底回南昌开会,这两个号码都是我家里的,打到我家里绝对有人接。不过你最好打这个,我家比整个一串红都还大,打这个容易打通。”说着,他掏出笔来,在它后面划了一个勾。
划完,又说:“我家现在又装了一部电话,我自己也有大哥大,随身携带的,打这个最方便,我把号码也写给你。”
说完,他便在名片上认真地写,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大哥大的号码。写完,又将名片再次递给了她。
他之所以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一个不留地都给了她,那就是因为他希望她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可以最快地找到他。
湘潇接了过来,看了看名片,然后又抬头看冼锐,轻轻地问他:“昆明的呢?”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聪明,很会提问。
她也很清楚,她是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她只是想告诉他说,你还是说一个最关键最容易的吧。至于大哥大,电话费死贵,只是老板在做生意的时候用,还是算了吧,她要尽可能地为他节省一点点。
冼锐一听,笑了。他将手搭到她肩上说:“我到昆明以后,马上就打电话给你,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湘潇不言,用力地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