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
她什么意思?她看出什么来了?
宋时冕觉得她是不是把她讲台词那一套用上了,她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轻,轻的让人心里头抽动,轻的容易让人想轻易暴露些什么。
舒意不知道他遇上什么事儿,难道是公司的事儿?
他看起来不对劲,今晚的宋时冕有一种少见的脆弱。
宋时冕相当擅长忍耐。
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袒露自己的软弱、渴望。
十六岁亲眼目睹父亲的背叛,原来他在他们家之外还有另外一个“ 小家”。当时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给母亲打回电话让她自己来看。
二十四岁学成归国,母亲生生把父亲逼下台,他被推着承下了中承的担子。那时候公司里风言风语,说什么虎父无犬子,亲儿子逼得父亲让位。身为既得利益者,没人问过他想不想、愿不愿意、惶恐不惶恐。那时候他尚青涩年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笃定自己能把中承做好。
他只是看到了父亲决绝走后母亲塌下的身躯和死寂的眼,他别无选择。
这些年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信奉一个道理,轻易交付弱点和欲念无疑是让对方拿捏七寸。
宋时冕脸上的笑渐渐散了。
“ 我不太懂你在指什么。”
“ 如果我过得不太好的话你应该也不能如此轻易刷掉七位数的卡吧。”
“你说是吗?舒意。 ”
显然他不想回答。
他不费力气地把这个问题揭过去。
舒意不勉强,她原本也不指望宋时冕会说些什么。
她只是觉得,忍耐太过耗费心力,她不愿意见到宋时冕一味自苦。
既然这样,多吃一点甜会不会缓解。
她看着宋时冕半晌没动的糖水。
“不是甜吗?好吃你就多吃点。 ”
宋时冕面露难色,尝试商量,“ 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甜品的。”
“ 我不管,别忘了我们的《夫妻协议》第二条。”
《夫妻协议》第二条,双方要无条件为对方提供情绪价值。
“我辛辛苦苦做的东西难道你还不肯赏脸?你应该摇着尾巴欢脱地把碗都给舔干净 。”
当他是狗吗?
宋时冕去厨房清洗自己用过的碗碟,舒意跟着他进去,琢磨着怎么处理锅里剩下一些糖水。
宋时冕在她身后洗碗,两人背对背。
潺潺水流声在密闭空间里响起。
容易滋生一些鬼使神差的心绪。
她看着锅里五颜六色的芋圆、圆滚滚的马蹄爆珠,以及看起来软软香甜的小汤圆。
真的很甜吗?
要不尝一口,只吃一口应该没事儿。
两颗小汤圆放进嘴里,粘连的糖汁的确很甜,不过小汤圆没熟,里头还是生的。
夹生的冰冻口感,发硬。她咽不下去。
可宋时冕那一碗全吃完了,可能这里头有她诱哄的成分在。
她扭头去看背对着她的宋时冕,只看到他平阔微躬的脊背。
她发现她又抓住了宋时冕一个把柄,原来宋时冕也会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