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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罗明珠君子瘾发作,正躺在会议室休息屋腾云驾雾神情飘飘然,两只老眼昏花却不怀好意的眼睛在一旁一个妙龄女子的身上乱转,一边一边畅想着各种荣华富贵,无数飞黄腾达,美滋滋的规划他那宏伟目标呢。
就在罗明珠云里雾里的幻想未来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其间夹杂着气喘吁吁的声音说道:“罗大当家您方便吗?小的有要事和您汇报一下!”
正在兴头上的罗明珠突然间被打扰,由于从口音里他已经知道来者何人,正是最近颇不受他待见的管家黄伟力,不由的勃然大怒 :“该死的东西,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成心找死是吗?一点规矩都不懂!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罗大当家,江城居住的地方被我们找到了。但他本人却不在其中!估计是得到风声提前跑路了。”
“什么?”罗明珠心头一颤,今日之事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江城的失踪意味着前功尽弃:“那就赶紧去找啊。这么多人居然看不住一个小小的江城,太它妈的无能了。不是让你们盯着吗?”气急败坏的罗明珠从床上跳了下来,收拾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服,定了定神打开房门:“有没有别的消息?”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瘦猴似的黄毛男,此人是罗家庄园的管家黄伟力。由于罗氏商行经营不善,负债累累,身为管家的黄伟力巧妇难无米之炊,心焦力粹,大事做不得主,背锅倒是首当其冲,由于受尽了委屈,自然也是满肚子不满。
可他毕竟是管家,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自然也有一定的能力,精于算计,城府颇深,罗府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了如指掌,见风使舵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可惜的是他精明多谋的同时也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利用职务便利在庄里寻花问柳,糟蹋了不少家眷女佣,这让同样好色的罗明珠大为恼火,没少给他刁难使坏下绊子。再加上日子过的艰难,身为仆人的罗伟力不知受了多少窝囊气,虽然表面上唯唯诺诺,心底里却早已愤恨难耐。可毕竟是吃人碗饭听人使唤,至少目前他的生计还依靠主人来支撑,受了气得忍着,有了锅得背着,谁叫他是下人呢?
他俩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罗明珠的房间里转了转,立刻明白了咋回事,当下吸了吸鼻子咽了口口水:“罗大当家,江城的住所找到了,确定无疑。屋子里很凌乱,许多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带走。很显然是今天的冲突让江城有所警觉,料到我们会有所行动,趁着我们还没来得及下手,所以及时跑路了。”
“这不是屁话吗?”罗明珠情知江城如果跑路,所有的计划很可能将前功尽弃,错过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内忧外患的罗家商行将很难再支撑下来。罗明珠心情烦躁,脑门上顷刻间大汗淋漓,整个人失魂落魄,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就赶紧再派人找啊!”
那黄伟力被他唾沫横飞的咆哮声逼后退一步:“罗大当家,您先别急。我们打听过了,听江城住的地方那周围的人说,他们有人看到一辆马车曾经从江城的住所出来,顺着小路东南方向跑了。”
罗明珠闻言却更加愤怒,他指着黄伟力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既然已经知道江城往哪里跑了,那还不赶紧去追?你们是废物吗?赶紧组织人手去追,一定把人给我抓回来,死活不论!”
黄伟力迟疑了一下:“可是罗大当家,人手目前到是不缺,罗强已经组织了十个人,再加上山崩子和他那俩手下,还有小的我,一共是十四个人,执行任务也是够的。可是罗大当家,眼下只有罗强自己那一匹马。兄弟们没有得到您的吩咐不敢妄动。况且我们即使有心追拿,也没有追拿所需要的骑乘马匹啊。”
罗明珠心下明白,让手下这帮无赖办事那是需要给出承诺和好处的,只见他眼珠子一转:“庄内不是还有三匹马吗?全部带去,剩下的不够你就先去镇上找马行去租借。你是我庄上的大管家,以后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亲自来决定就好,不必再来汇报。”
黄伟力耐着性子提醒道:“罗大当家,马行是可以租借马匹的,这个小的自然明白。但租借马匹要付租金,而且还需要物品作为抵押。况且兄弟们手头也没有趁手的兵器,这也是急待解决的问题。这些事情小的不敢私自做主,所以此事还请大当家您亲自来定夺。”
罗明珠叹了口气,背着双手急躁的来回走了几步思谋了一小会,狠了狠心,向着黄伟力嘟囔了一声:“你跟我来。”然后步履蹒跚的回到自家住处,打开箱子,拿出商行地契和一袋子大洋,慎重的放到门口等待的黄伟力手中。
这些年来整个商行经营不善,自己又粘上那种魔鬼般的东西,精力不续开支也大,出多入少,这已经是他能付出的最后的一点家当了。
罗明珠心头滴血,只见他神色萎靡的耐心吩咐道:“黄总管,你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成败得失在此一举!赶紧拿着这些东西去租借马匹和购买兵器,此去务必把那江城给我捉拿回来,不然我罗家商行危唉!”
黄伟力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赶紧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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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风轻树摇,幽暗的山峰连绵起伏。盘山小道路上,高战熟练的赶着马车一路向前,远岗近林冉冉而过,天空晚霞时隐时现。
王战一边警惕的扫视着路边犹如柞柞人影般的树木,一边跟江城闲聊:“兄弟,估计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吧?如果今晚一路顺利,再走应该就到前面的镇子里了,到时候我们暂且先找个地方住下,歇歇脚吃点东西,明天在走!”
江城点点头:“估计已经走了二十多里地吧!现在我们离前面的蜡仁县城估计还要好几个小时。这次我打草惊蛇,估计他现在也得到了消息。他这些年来在凤凰城经营多年,手下产业无数。一进县城只怕追兵转刹既到!到时候自然免不了一通厮杀。大哥,今夜难安了!”
王战冷横了一声:“屠步虚在明,我们在暗。况且我们又走的及时,他短时间也难觅我们行踪!只要我们走出凤凰地界,晾他屠步虚一时也查不到我们下落。他屠步虚人多势众,但我们俩却也不是被人随意拿捏的主。这俩年我们隐名埋姓忍辱负重,既然屠步虚想要赶尽杀绝,那我们也只能陪他斗上一斗。这些年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屠步不来便罢,如果欺上头来,那我们也不必手软奋起反击,大开杀戒冲出一条血路就是!”
江城点点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既然搏杀不可避免,那我们还要早做准备才是。关于我对屠步虚的了解,知道这些年屠步虚做那缺德生意赚了不少钱,但也惹了不少仇家。以前屠步虚大本营在省城,但他这生意太过阴暗,上不了台面。曾经被官府几次查办,不得以才回到凤凰城。虽然如此,但屠步虚毕竟有他爹打下的家产做底,力量还是很强横的!仅凭你我的力量实在难以对付,能躲则躲,尽量避免和他正面交锋。”
“现在的屠步虚身边高手如云,但他毕竟年轻,虽然表面上他高高在上,但资历尚浅,那帮桀骜不驯的手下私下里却并不信服于他。内部各种势力暗流涌动,也并非铁板一块。不过他的生意最近听说倒是兴隆了很多。为了钱财,他手下那帮亡命之徒却也慢慢安静下来。这些年来湘西好多土匪受到官府围剿安静了不少,屠步虚的生意隐藏在暗处,所做所为伤天害理,但他却乘着官府忙于剿匪无暇他顾,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听说那屠步虚甚至还给官府出了不少人力资源和赞助了无数的剿匪经费。一来借官府的力量打压竞争对手,二来也和官府扯上了利益关系。有了名分,有了实力,屠步虚行事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江城接着说道:“官府虽然对屠步虚的真实身份了如指掌,但在利益面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这几年的时间里,罪恶滔天的屠步虚居然摇身一变成为官府眼里的剿匪英雄,慈善大户,甚至还被任命为凤凰县的商会会长,名声鹤起。再加上私下里经常去贿赂官僚,结交权贵,居然还数次得到官府嘉奖。”
“屠步虚这些年来名利双收,野心也更加膨胀,又有商会会长的身份加持,有钱有势,未雨绸缪,甚至把手都伸到了官府内部。目前官府内部好多部门都有屠步虚的眼线穿插其中,轶镇的罗明珠本地商会会长就是屠步虚亲自任命的,而他也不过是屠步虚棋盘里的一颗普通棋子。屠步虚经过几年的经营,已经基本上把控了凤凰县的经济命脉,即使是保护县城的警察局和宪兵团都和那屠步虚私下里有所瓜葛。养虎为患,现在屠步虚做大坐强,莫说普通百姓,就是当地县府也对屠步虚的势力深为忌惮,轻易不敢招惹。”
江城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其实以上这些虽然危险,但毕竟还是有应对之策。我最担心的是屠步虚亲自而来。这家伙武功深不可测,更可怕的是还善使蛊术,是屠步虚真正的杀手锏。屠步虚蛊术神秘莫测,据说已经有相当成就。只不过屠步虚很少施展其威力,神秘莫测,防不胜防,一直将其作为压箱底的存在。屠步虚资历尚浅,尚未树立绝对威望,目前之所以能压制住手下那群骄兵悍将,最大的依仗的就是他那恐怖无比的蛊术。”
眉头紧锁的江城终于还是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如果此次屠步虚不来便罢,我们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可如果屠步虚亲自前来,大哥,说实在的,你我几乎没有任何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