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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方言中许多介词、连词、动词、副词,都读děi(得)。如给(拿给他,读拿得他)。如与、和、同(与他坐在一起,读得他坐在一起)。如跟(跟他一路,读得他一路)。如在(正在吵架,读得吵架)。如把(把哪里去来?读得哪里去来)。如都(啥子都不要,读啥子得不要)。②扯筋(扯皮):吵嘴,吵闹。③一身浇湿:一身很湿。④求眉白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惹麻烦(祸事)。
B:普通
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真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他一边把郭公子和谭木匠往死里整,一边又对郭夫人言语哄骗,蒙三岁小孩儿。郭夫人怒火冲天,啪声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畜生!”
“你,你,敢打本官……”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猝不及防,慌忙后退,不料背后鹅卵石绊他一脚,身子摇晃几下,差点摔倒。“狗日的……简直是翻天了。怕你的手乱来,今天把你收拾不服了,我就不相信。”
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在军兵面前频频丢脸,心中不爽。他唰声把袖子一挽,冲上前去。
郭夫人随即摆开架势,那家伙害怕吃亏,收住脚步,指着郭夫人大声吼道:“你躲什么?是对的,你过来哇。敢说一声不信,叫你八个八个的头磕,求饶都来不及。”
常言道,逼慌的兔子也要咬人,更何况,郭夫人早被逼来没有退路了。只见她愤怒地抓起石头,向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猛扑过去。一旁军兵顿时紧张起来,哗声站到前面,把郭夫人挡在外面。另外两个军兵,则悄悄走到她背后,一把抓住她的膀子,挽下了她手中的石头。
郭夫人冲不拢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面前,就转身往郭公子身边跑去。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仗势有军兵站在一旁,便偷偷走到背后头,一把搂住郭夫人,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走!今天必须弄起走!”
郭夫人厌恶这个家伙,顺势在他手上下了一口。只听“啊呦喂”一声尖叫,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嘭声甩了郭夫人,提起拳头,就在她身上打了一阵。
郭公子听见声响,望起头来,用身子挡在中间。郭公子挨了几个,又被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飞起一脚,踢来趴了下去。
郭夫人知道,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已经疯了。她再次抓起石头,使劲砸去。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躲过石头,然后出手又打。
郭公子没法站起身来,只得死死吊着那家伙的小腿,尽量让郭夫人少挨拳头。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小腿被郭公子扯住,不好对付郭夫人,就反过来在郭公子后脑上,接连打了几拳。
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屡屡触碰人命底线,军兵们担心郭夫人也会冒起性命用同样方法对付他,才生拉硬扯把郭夫人拖到了侧边去。
现在没人保护郭公子了,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不知是忘了指使他人,还是诚心要在军兵面前耍威风。只见他挥起拳头,恶狠狠地打将过去。谁知郭公子只把身子轻轻一仰,那家伙的拳头,不但没有打到郭公子身上,反而还因用力过猛,惯性太大,一个跟头,摔了个饿狗抢屎。
那家伙从地上爬起来后,胡乱抹了一把,发现满嘴都是沙子。他恼羞成怒,叮叮咚咚,起码接连踢了一二十下,直到他累得大口喘着粗气,才退到一旁。
“整,死心整!死心整!整住我负责。”
侧边为虎作伥的军兵们,听见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大声叫喊,按着郭公子又是一阵乱打。
不远处,拿给军兵强行挡住的郭夫人,料相公不被打成残废,也要打起内伤,心痛死了,不久就气得晕了过去。
眼看郭公子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几个打手一样卖力的军兵,方才退到一旁。看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接下来怎样处置。谁知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妈哟的!在正县,老子一手遮天。错杀他几个来摆起,也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
说着,他从军兵手中抓来凶器,歘声一刀。可怜郭公子,只抽搐了几下,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附近的人都知道,郭公子心底善良,为人友好。虽为富家子弟,却从来没有架子。每当逢年过节,总要拿钱打发孤儿寡母。若是到了青黄不接的二三月,还要主动给穷苦人家借些钱粮,免收利息。对那些天灾人祸家庭,实在还不起债了,只要打声招呼就了事。郭公子,人称“善菩萨”。只可惜,逗人爱,死得快。遇到真正的坏人了,没有办法。
郭夫人苏醒过来,见相公满身鲜血,已经惨死。她痛不欲生,猛扑过去,抱着相公,哭得死去活来。
谭木匠头部重伤,倒在地上昏迷一阵,慢慢撑起身来,发现郭公子已被杀害。他清楚,这些家伙已经丧失人性。接下来,自己将是同样的下场。他忍无可忍,偏偏倒倒抱个石头,也想抓够本钱。可他刚刚走到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面前,就死在了筷子手的屠刀之下。
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把郭公子和谭木匠杀鸡一样杀了。他以为这河边上没有外人,只要军兵不说,不会有人知道。可他忽略了一点:
凡人做事,老天爷看得一清二楚!
事已至此,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仍然执迷不悟。他丢了凶器,又来到郭夫人面前,说:“姑娘,哭是没有用的。走吧,事情交代清楚,自然会送你回来。”
“狗官!丧尽天良!”
“姑娘,这可怪不得我哟,你是亲眼看见的,他们无法无天,不服人管呀。也不想想,鸡蛋怎么碰得赢石头呢。当然,你也大可不别担心,只要你听话,本官会原谅你的,你本身就是好姑娘吧。”
郭夫人抹把泪水,止住哭声。那家伙以为郭夫人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去了,便背着双手,昂起头来。谁知郭夫人身子一弓,咚声一撞。那家伙往后一仰,应声倒进了腥气熏人的烂水坑中。
郭夫人趁势扑了下去,将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压在稀泥里面,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他的耳朵不放。
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倒大霉,痛得惊呼呐喊。
站在坎上的军兵,个个慌了。其中两个擅长巴结的军兵,咚声跳进水坑,对着郭夫人脑袋,砰砰砰砰接连打了几下。又拉又扯,才将郭夫人嘴巴弄开。然后,两个军兵又一人抓住身着鸂鶒官服家伙的一只手臂,用力把他从烂水坑里拖上坎来。这时,郭夫人已被打得气息奄奄,但她就是没法饶恕眼前这个罪恶的家伙。她死死抓着他的小腿,也一起带到了坎上来。
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神光一退,人就狼狈不堪。全身上下,不仅糊满稀泥,还把鞋子掉了一只在烂水坑里。
“老爷,不好了,你耳朵,怎么流血了呢?”
旁边有个眼尖的军兵,突然大惊起来。接着,其他军兵也吼了起来。
“啊呀……糟糕……真……”
“快点快点……抬到……不然要掉下来……”
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见旁边军兵尽都盯着自己,表情惊讶。顿时感觉右边耳朵,火辣辣的疼痛。他抬手一摸,才知耳朵已被咬来吊起。在那么多兵士面前,他把脸面丢尽。可他不认真反省自己,而是怪罪于郭夫人。看他架势,简直要气晕了。随手就从军兵手中抢过大刀,发疯似的向郭夫人砍去。
眨眼间,郭夫人指出去的手,还来不及打直,就倒在了沙地上。鲜红的血液,喷了一地。郭夫人虽然倒了,可她快要挤出来似的眼珠子,却把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紧紧盯着:“畜生……你给我小心点……我做鬼……也不饶你……”
这时,在渡口下方的一个背风处,围着一大堆人。他们当中,有两个人坐在石头上面,利用短暂的空闲时间,走六子棋。靠河边坐着的那个,年龄三十七八,留着八嘴儿胡须,瘦瘦的个子,身着普通服装。他被对面几个笨拙笨拙的军兵联手下败了,不服气,非得要喊重新来。
双方争执不下,忽然听见前面闹哄哄的声音。留着八嘴儿胡须的人,唰地站起身来,一趟跑了过去。只见身着鸂鶒官服的家伙一身是水,郭公子他们死在一旁。顿时跺了几个脚头,把脑袋几摆,唉声叹气起来。
“搞的什么名堂嘛,太没水平,尽惹麻烦……”
在船上,冯水生来回都被军兵用大刀逼着。但郭公子、谭木匠和郭夫人的惨死,已经被他察觉,冯水生再也没法忍受了。
“撑船!再东看西看,谨防要你的狗命!”
冯水生从小就是孤儿,在郭家十多年。郭家上上下下,从来没有把他当长工看待。可以说,正是郭家收养了他,才让他有了今天,他与郭家自然有着深厚的感情。如今郭家遭此魂祸,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不,冯水生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他假装不知,是想寻找机会,夺把大刀,杀几个摆起。
可胁迫他的军兵非常老练,根本不给他半点机会。眼看军兵们就要运送完毕,怎么办呢?冯水生非常着急:
如果再不出手,只怕没有机会了。
就在最后那批军兵刚要下船的时候,他趁监视他的军兵把头车到侧边去的一刹那,他借助篙竿,飞身一跃,跳上坎去,佯奔青冈林,准备夺刀硬拼。
岸上人多势众,冯水生不仅无法夺过大刀,还差点就被军兵大刀砍死。他不得不跳进河里。
冯水生跳河以后,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水面来过,军兵们用长枪猛刺一阵,料他不被刺死,也被河水冻死,于是没再追寻,起身朝流沙堰村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