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城城外密林处。
一位撑着竹骨红伞的女子走到一处空地,看着周围无端起的风,停下了脚步。
“出来吧。”
她的面容妖艳,就连声音也是出奇的娇软。
一时黑雾氤氲,出现了一名男子。
“我失败了。如今武二小姐已伤,路线图还未到手,靠你了。”
女子红唇微勾,露出抹笑,“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进武府,逼武筱拿出路线图?”
“武筱一根死脑筋,不惧生死,你就是杀了他全家,他也未必见得把路线图给你。行了,你赶紧想办法混进武府,拿到路线图,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女子微微叹了口气,气音娇俏,“好吧。”
……
【剑城,春月坊】
使用千面易容成武筱的沈司羽站在春月坊外,有些犹豫地徘徊。寒辞和裴宥之乔装成了沈司羽的小厮,跟在他身后。
时袅袅笑,“沈师兄,你怎么还犹豫的呀?”
沈司羽看了一眼春月坊对面茶馆二楼坐着的陆川乂,心一横,甩了袖子就进去了。裴宥之和寒辞跟着也进了春月坊。
时袅袅看了一眼坐在茶馆二楼的苏婉婷,抛下一个嫌弃的眼神,提着裙子也跟着进了春月坊。
苏婉婷见状将茶盏磕在桌子上,气愤道,“一个姑娘,居然这么不顾名节出入风月场所,还引以为荣。”
“师姐,这是为了任务。”陆川乂看着春月坊的大门,轻轻开口。
“什么为了任务,还不是自己本就心术不正。明明可以不去,却非要跟着去,还要拉上宥之。”
苏婉婷继续道。
陆川乂收回视线,抬起眼冷冷看了一眼苏婉婷,随后走下了楼,坐到了一楼靠窗的位置。
苏婉婷看着陆川乂下楼的身影,拧眉。
“陆师弟你什么意思?”
……
春月坊内装修精致,风情无限,迎面而来的是一幅巨大的刺绣屏风,绣工精细,色彩鲜明,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
从走廊向里望去,天花板上吊着轻轻摇晃的紫金薄纱灯笼,洒下昏暗的光,使整个楼弥漫着一种朦胧而迷离的氛围。
沈钦白进去的很顺利,环顾了一圈后直接在一楼舞台前最显眼的位置坐下。
但时袅袅则被一群小倌团团围住。
“哎呦这是哪来的小姐啊,竟然比武小姐还要漂亮。”
“让小的服侍您吧小姐。”
“小姐,看看小的,小的保管您舒服。”
时袅袅一瞬间被这么多长相看起来似乎不太行的小倌围住,咳嗽了两声,也拿出了逛青楼的架势。
她挑起一个长相还看得过去的小倌的下巴,微微一笑。
“你们春月坊的头牌是谁?本小姐不睡无名之辈。”
时袅袅转头间却意外地对上了站在沈钦白身后的裴宥之的视线。
他眸子深邃,此刻灯光暧昧,他的瞳仁愈发黑亮。
就是……表情似乎不太好。
时袅袅立即撒开了手。
众小倌一听,纷纷垮下脸,“风奚从不接客,小姐还是看看小的吧。”
时袅袅思索片刻,忽然开口问道,“风奚不接客?那前几日接待武家二小姐的是谁?”
“……小姐问这个做什么?是我们几个不能满足您吗?”
“我自然是想见见能把武小姐都迷得神魂颠倒的人。”
“……是新来的头牌,为人冷漠乖觉,一点都不好相处,还是我们伺候小姐吧。”
新来的?
那估计就是伪装成小倌的魔将了。
时袅袅拨开围在她面前的人,对小倌道,“本小姐对你们没兴趣,让开。”
连裴宥之的小指头都比不上,还想要我睡?哪来这么好的事
说完时袅袅便找了个离裴宥之较近的位置坐下。
管事的月婆婆见时袅袅没有瞧上那几个小倌,立马凑了上来给时袅袅介绍,也被时袅袅用一句“除非你能叫来你们楼的头牌”给打发走了。
裴宥之沉了口气,碍于此刻身份,并不能离开沈钦白身边。
此时,春月坊顶楼房间内。
一个妓女打扮的女子推开门,在屏风面前跪下,“坊主,武筱出现了。”
“昨日才来抓人,他今日怎么又来了?”
屏风后,奶白色的汤池内,一女子细细抚摸过自己的肌肤,看起来对这个消息没什么兴趣。
她想起昨日的承诺,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上台阶。
随着她的动作,一片水声在安静的居室内响起,屏风隐隐显现出女子的曲线。
“人都送上门来了,自然要……开始行动了。”
……
大堂内的沈钦白被几名舞女缠上,又是喂酒又是乱摸的,看得时袅袅忍不住笑。
沈钦白拨开那几名舞女的手,神情不自然地喝道。
“你们几个要是再不退下,小心我……我砍了你们的手。”
几位舞女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听全都吓怕了,立即就下去了。
沈钦白松了口气,要他一个大男人威胁几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还真是有点考验他。
裴宥之站在沈钦白身后,上前一步低声道,“你现在是武筱,举止上注意不要露馅。”
“不是,武筱能来这种地方吗?你也不想想……”
时袅袅闻言,接过话,“魔将上次既然能混进春月坊,必然在春月坊有眼线,我们只要静静等待春月坊的眼线将你出现的消息递给魔将就好。”
时袅袅默了片刻,冷冷地笑道,“我敢确定,这春月坊内定有魔族人。即使刚刚只有一瞬间的波动,我也感受到了魔气。”
寒辞有些惊讶地看向时袅袅。
时师妹为什么能感知到魔气……
心大的沈钦白倒是认命地躺回了椅子里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时袅袅站起身,向门口去,路过裴宥之几人时,压低声音道,“我们可以走了。”
沈钦白立马起身,没有丝毫犹豫。
裴宥之和寒辞交换了一下眼神,跟着沈钦白往春月坊出口走。
时袅袅提着裙摆穿过人群,藕粉的衣裙像是盛开的桃花。
“小姐,你怎么要走了?”从楼上下来的月婆婆一把拉住了要走的时袅袅。
时袅袅瞧着月婆婆抓着她的手,略微皱了皱眉。远处裴宥之一行人也停下脚步,看向时袅袅那边的动静。
“小姐今日可是走了大运,我们头牌还是第一次答应侍奉人呢。”
月婆婆让开身子,从楼梯走下一名貌若美玉的男子。
第一次,时袅袅觉得真的能拿玉这样的物品来形容一位男子。
他一头银发像是上好的银色雪缎,如瀑布一般垂在身后,姣好的面容明明是清冷如霜的,但一双风情潋滟的双眼却是硬生生将那股冷漠之感压下去三四分,进而生出一股诱人的迷离之感。
“小姐,我是风奚。”
他走至时袅袅面前,开口。
声音宛若穿林而过的长风,轻轻缓缓,却足够勾人心弦。
时袅袅顿了一下,眼中的光却骤然闪了一下,看向站在面前的男子。
“你就是从不待客的风奚?”时袅袅轻笑,上前,伸手拂上风奚的脸。
风奚微微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