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乖别走那么快,我要追不上了。”
喊上瘾了就改不掉,人在温巢里就不想出去,庄怀吟恨不得从现在开始到日后的每一秒都这样待在一起。
他跟着徐西淮到达车子前,放完东西却没上车,让庄怀吟在车子里等着,自己去去就回。
庄怀吟很会拆台地问:“哎呀我不要你给我什么东西,小乖以身相许给我就好。”
说完这句话徐西淮就牵着他手腕,想把他拉下车。
“那你跟我一起去。”
这又是在干嘛?因为戳穿所以生气了?
“那我还是想期待一下。”
徐西淮回来时给他带了一束向日葵,只一束。
很多记忆同时向俩人脑海里袭来,不止欢喜,还有密密麻麻的难过。
何必呢,何必这样呢。
徐西淮只是说:“刚才在超市里,莫名想到偷偷塞给你的信封里写的一句话。”
徐西淮看着庄怀吟,面前人正低垂着眼看着那向日葵。
“能够让我朝着炙热烈阳恣意奔跑的向日葵,彼时在我的右边。”
“现在在我面前,马上在我怀抱里,永远在我世界里。”
说完徐西淮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摸他的头。
那是信封里倒数第二句话,最后一句话则是:一年后,如果他在你身边的话,替十八岁的徐西淮亲一亲他。
他们很自然地在使很多事物形成“闭环”,像很多问题找到答案。
莫名地,在彼此身边,很多问题就有了答案。
就像……埋下的伏笔终于有了照应。
不枉这所有的兜兜转转,甘来苦尽再甘来;
由庄怀吟说出口的那句“我相信你会是一位很好的医生”,作为徐西淮人生里一条射线的端点,往外延伸出了经过六年的此世光阴,终于与庄怀吟所在端点的射线相交。
现在这样说依旧不贴切,不说相交,他们处于相同的水平线上,注定重合,不止不休。
不就是现在么?
不枉我构思铺展,埋藏在青春时代的伏笔全然有了照应。
往前走会有答案的,只要往前走。
青春时代里老徐这样说,徐西淮这样说,谁都这样说。
未来会好的,你无需想,他就会在。
青春时代里老徐这样说,徐西淮这样说,谁都依旧这样说。
庄怀吟一直觉得这些话都是骗人的,老徐骗他,他相信的徐西淮也骗他。
原来是还没到啊,原来要往前走远一点、再远一点。
不就是现在么?
“你在干嘛啊,徐西淮,我真的要哭了。”
这句话他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不记得了。
“只是想给你,琼宝。”
庄怀吟没哭出来,但还是不自觉擦擦眼睛,“那我接着,我可太喜欢啦。”
后来他又说:“那么久了的信,你还记得吗。我还留着呢,在见到你的前一天我才看到,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西淮。”
两人之间说过很多句“为什么”,但“为什么喜欢”好像从未说过,甚至搭边的话也没说过。
后来庄怀吟自己也没意识到脱口而出一句:“我是男生。”
这四个字对徐西淮是有应激反应的,连密码锁都是“0607”,可想而知某天某个晚上的对话在他脑海里停留过多少遍。
庄怀吟竟然这样轻松地脱口而出。
于是徐西淮也不管自己疼,说:“所以你喜欢女人?”
那时的对话里包含着徐西淮的第一次表白,往前面走的最大的一步也是最勇敢的一步。
换来的不是庄怀吟的“我也是”,也不是“你在干嘛啊,徐西淮,我都要哭了”。
只是六个字,“可我是男生”后面还很理所当然地加一个要命的语气词“啊”。
徐西淮说,我知道,有什么关系吗。
回到现在吧。
庄怀吟意识到时心脏就开始疼。
看来徐西淮的目的达到了,不过自己付出的代价是无数倍反噬到自己。
“我只喜欢你,西淮那是违心的,我乱说的。”
边说他边靠近自己,胡乱地在他嘴角亲吻。
“目的是让我离开。”
之后他又说:“我知道,有什么关系吗?”
还是这句话,隔了很多年他再次主动说出这句话,只是想得到真实的、自己预期的答案罢了。
“没关系,我爱你,我也爱你西淮,在一起吧……永远也不要分开……”
庄怀吟依旧边说话边吻,亲他的脸颊也亲他的眼睛。
徐西淮扶正他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上摘出去,很认真地说话。
“信封里依旧说:人来人往中怎样才能让他永远对着这个世界微笑呢?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
“任凭年少心动在我的世界里疯长,我的世界里需要有他长久不衰的璀璨笑容,和他。”
徐西淮看着面前人的眼睛,说:“也许是本能,那个世界的我告诉这个世界的我,应该本能地爱你。”
那个世界里我自顾自走了,实在对不起你;你自顾自走的二十年,实在太辛苦。
不是说要有爱吗,我给你。
“为什么我要叫‘冯椿’;为什么你把它命名为《枯木不逢春》;为什么某一天把微信名改为‘病树’。”
徐西淮靠得那样近,那样温柔,轻缓地开口:“我是你要找的,能使万木恣意生长的春天吗?”
庄怀吟已经泪流满面。
徐西淮把他拥在怀里,那样紧紧地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