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淮大幅度挣扎着的手被牢牢握住,当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同梦里一模一样的明亮。
他转头还未说话,庄怀吟起身急忙开口:“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徐西淮觉得脑袋疼,但最终还是忍着没太表现出来,说:“还行。”
随即开口问的第一件事情是:“那位妇女存存活下来了吗?”
庄怀吟突然甩了一下他的手,轻轻地又不舍得。只能口头上生气:“到现在你还关心着别人!”
可能是扯到打点滴的伤处,他听见徐西淮“撕”了一声。
庄怀吟放低声音回:“好着呢,你别担心。”
徐西淮问:“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在什么地方?”
庄怀吟回:“第二天上午,你在溪余第一人民医院。够详细吗?”
从昨天下午开始昏迷到现在,徐西淮想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他挑比较重要的回:“你爷爷是否安全?找到了吗?”
庄怀吟觉得他的脑子可能坏了,“他什么时候失踪了吗?”
又接着解释:“他也在医院,现在没大事了。”
徐西淮想起敬老院两楼都没见到,说:“我在敬老院没看到,只看到你奶奶,我以为他还没被转移。”
庄怀吟气不打一处来,觉得他操心得过多了。
“所以你坐船去救人?!想找我爷爷?!你有没有培训啊你就敢不待在船上下去救人?!你不要命了吗??”
徐西淮说:“当时附近就只有我,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庄怀吟给他掖了掖被角,手还是握着,用拇指在他手里摩挲。
“你不要担心了!你爸,你妈还有我家人都很好!别操心了。”
徐西淮没说话,把他摩挲着的自己的手往后缩了缩。
庄怀吟控制着力度抓住不让他躲,嘴上说:“我天!徐西淮,你现在还要躲?!”
徐西淮现在这样肯定躲不了,随便找个借口:“我觉得痒。”
庄怀吟又提高声音,回:“痒你也给我忍着!我还困得不行呢!”
徐西淮突然想到什么,提高一点语调焦急问:“你一宿没睡?!”
庄怀吟趾高气昂:“我哪敢睡啊?徐医生。”
最后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一字一字吐出来。
徐西淮突然想到在船上迷迷糊糊醒来的一次,他说不太出口。
那个答案,他知道,怎么样都会让自己难受。
可是最后他还是问了:“在船上……谁抱着我?”
庄怀吟垂眼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抬头说:“你可没搂着我,算抱么?”
徐西淮想到某天在庄怀吟的家里,熟悉布局的房间里的床上,两人严丝合缝,庄怀吟说“搂着腰才算拥抱”,这是他对拥抱的定义。
徐西淮不知道怎么接,庄怀吟自己顺着话说下去:“你没意识,很正常。”
后来他把一块苹果放在他嘴边,很随意开口:“但的确是我搂着你。”
说完后庄怀吟起了身,脑袋突然靠近自己,在他耳边说:“你是不是得还回来?”
我抱你,你是不是也得回抱我。
他看见庄怀吟的眼神往下看,想他的手按庄怀吟内心的想法做,完成庄怀吟对“拥抱”一词的定义,能把他自己的两只手抬起,去搂住庄怀吟的腰。
徐西淮在挣扎,庄怀吟像在审视,也在期待。
徐西淮觉得如果庄怀吟再说些话哄着自己,自己真的会抬起搂上去。
但也许是他的耐心已经用完了,庄怀吟往他手看了两秒,而后转回视线,俩人看着对方的眼睛。
庄怀吟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下去,停留两秒然后离开。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西淮?”
后来他又说:“看在我守了你一夜的份上,接个吻不过分吧?”
徐西淮没说话,看着庄怀吟离开。
后来才想起他忘记问了什么,明明有鲜血……浸染他的衣服。如果抱着自己的人是庄怀吟的话,那他一定有伤。
等了一会儿,庄怀吟依旧没有回来,他打开电视看新闻。
经过昨天的救援之后,溪余县内的所有被困人员都已转移,洪水也被渐渐控制住,他甚至在新闻里看到了自己。
是那位与蓝天救援队同行的小范记者,新闻里报道的除了他回答的那些内容,又补充了一些来自首都医疗救援队的一些情况,屏幕里他的头发潮湿,脸上有些地方被抹到有泥,白大褂也不全白。
也许是因为这位记者属于省级广播电视台,播报完这些后来到其他现场,记者也不再是这位,那里是另一端的现场情况,徐西淮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