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身体好吗？

好着呢，我都快一年没回去看她了。

孩子好吗？

好，今年上幼儿园了。

她们到沙发上坐下。秘书给刘霞送来一杯茶。

陶静说，表姐，当县长比当教授气派，有秘书服务，这个办公室比你在省农科办公室强多了。

这方面确实比当教授好。但是，各有各的难处啊，哪碗饭都不是那么好吃的。

那倒是，我懂的，也理解，我必定也在机关工作吗。

你刚到，住下来了吗？没住下，我让秘书给你安排宾馆住下。

我来了将近半个月了。

半个月了？刘霞由于惊愕哽了一下，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吐出来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表姐，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调查工作没结束是不能与外界联系的。

调查！刘霞噶了一声，接着说，我想起来了，市纪委调查组十多天前进驻黎阳县的，调查张进强父亲生病住院收受红包的事。

是的。陶静点了一下头。

张进强收红包，前一段时间县机关传得沸沸扬扬。从一开始，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你很了解他，否则不会那么相信他？陶静有几分奇怪地问她这位表姐。

我就是那么相信他。他在东山县挂县委副书记，扶持桃花乡，几乎把自己的工资都送给贫困户。他虽然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听说倒在他枪口的敌人不下五十人，应该是一位心肠硬的人。可他见到受苦的贫困户，眼泪直流，穷尽办法帮助他们，心可软了，当地老百姓说他有一颗菩萨心肠。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收红包。

他上过战场？陶静追问。

上过啊。

哪一年？

应该是七九年吧。

与我哥的年龄差不多？

差不多。

这么年轻就当县委书记了？

是呀，他能力很强。

我哥哥还在就好了，我从小到大都是他照顾我。自从他走后，就再也没有安全感，胆子越来越小，加上有些人欺负我，晚上睡觉常常被惊醒。陶静难过地转过头去。

陶静，你看，我无意中让你又想起你哥，你又该难过了，你们哥妹深情。刘霞埋怨着自己。

表姐，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已基本上从痛苦中走出来了，不再像过去那样难受。我只不过看到那些当过兵，特别是打过仗的人，无形之中有一种亲切感，想从他们身上看到哥的身影，感受到哥的温暖。

表姐，我想见见张书记，行吗？

没问题，我让他今晚请我们吃饭。

你不会是开玩笑吧？书记会请我们吃饭。

刘霞拿起手机，拨通了张进强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位男人的声音，你在青石乡吗？

我已经回到县城，一是有工作上的事要向你汇报，二是我表妹来看我，我得回来接待她，总不能把她安排到青石乡住宿吧。

那到事。再说，你这么长时间都在青石乡，也该回来休息一下。

你能不能晚上请我和我表妹吃饭，我把赵兰也叫上。

电话那边说，没问题，我马上让办公室主任安排，安排好后，再把吃饭的地点告诉你们。

好。谢谢书记百忙之中抽时间接见我们。

醒我的瞌睡了吧。我还有一个会要开，晚上见。对方电话挂了。

从你们的通话中，感觉到张书记又随和又耿直，开始我还担心他架子大，不好处。陶静说。

当过兵的人，差不多都这样。刘霞说。

表姐，他不会介意我调查过他吧？陶静担心地问。

你们的调查，一开始就把三十五个委局的领导通知去问话。问话过程中，肯定地说张书记有问题，一下子全县各级机关部门都知道了张书记正在被市纪委调查。有些领导听说张书记出问题了，就不太听他的指挥，确实对他开展工作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也影响了全县工作推进。

是的，我们这次的调查方式方法有些问题，对张书记在全县干部群众中的威信造成负面影响，也影响了全县的工作，我自己都感到内疚。

不关你的事，你只是工作人员，左右不到方向。张书记绝对不会怪你，甚至包括你们的领导也不会有抵触情绪，他的心胸宽广得很，见见你就知道了。

表姐，你怎么和张书记这么熟悉，我感觉你们像哥们一样。

绝对是哥们。刘霞把她和张进强在东山县桃花乡一起工作的事迹给陶静细细地讲了一遍。

陶静这时才反应过来，说，怪不得你这么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