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强和秦大海笑着把两杯酒喝完。

李总，要把我师兄招待好。

那是必须的，张处长放心。

黎强把杨静叫过来，让她给秦处长搞好服务。他自己又陪秦处长喝起酒来。

赵兰端着酒杯来到张进强边上空座位坐下，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再把张进强的酒盅拿起来，将他的酒杯倒满，然后，把自己的酒杯倒满，抬头望着张进强。张处长，我喊张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我觉得还好些。

从今天开始，以后都叫你张哥。

很好。

此时，张进强近距离看着赵兰，喝了几杯后，她白皙的脸庞增添了桃花的映红。情不自禁地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张哥，你喜欢《题都城南庄》？

是的，非常喜欢，“人面不知何处去”，这个一千多年的拷问，让我忧伤了几十年，今天我终于知道人面到什么地方去了。

到什么地方去？赵兰好奇地问。

到我们这儿喝酒来了。

赵兰向周张望后说，没有看见。

就在我的面前。

张哥，你真会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你现在的脸色就像桃花一样好看。

赵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抬起头来说，你刚才提议酒时讲的那段话，大家都说讲得非常好，站位高，既深刻又全面，很有水平，以后一定能成为政治家。

没有什么，有感而发，肺腑之言。

黎总说你真诚、善良、务实、果敢，为了救治与你非亲非故的赵老三、龙浩，你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调动一切资源，最后把事情办成，说明你不仅有菩萨心肠，还有霹雳手段。第一次在公司见到你，我就感觉你气度不凡。

你过奖，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赵老三、龙浩的情况，你遇着了也会这样做的，这是恻隐之心使然，责任使然，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看，省委办公厅干部职工、你们东普公司和职工，还有秦处长，都与赵老三、龙浩非亲非故，照样自愿捐款和提供帮助。

看来你说得对，我们都是不凡的人，我们都是普通人，和张哥说话愉快、投机、充满哲学道理，我敬你一杯酒。

两人端起酒杯，撞了一下，把酒喝下后，感觉不到冲和辣，好像喝的是甘泉。

赵兰站起身来说，张哥，我建议不再喝酒了，我们去舞吧？

张进强来回看了一下，没有跳舞的地方。

里面那个套间就是小舞厅，走吧。

他们离开了座席，身后仍然是撞杯发出的清脆响声，劝酒的欢笑声。

喝到兴头的人们已经放松，不会注意周围的事情，他们只盯住喝酒的对象，特别是酒上头的人，对四周的动静反应更加迟钝。这个时候你想躲酒，就到边上找个地方坐着不吭声就行了。

赵兰推开门，里面确实是灯光非常暗的舞厅，头顶上的灯像深空中的点点星星，使人感觉到这个舞厅就是一个浩瀚的星空。舞厅既可唱歌，也可跳舞，音响正播放柔情似水的舞曲。赵兰伸出右手抓住张进强的左手，将左手放到他的右肩上。张进强轻轻地捏住她纤细的嫩手，如同握住春天里拔节的菜薹，细嫩柔软，生怕用力过大而损伤了它。他将右手放到她细细的腰上，随着舞曲漫步起来，感觉整个身体在宇宙飘然，他们仿佛进入了对方的宇宙之中，走进了彼此的世界，见到了他（她）内心世界中的山川、河流、田野、森林……张进强还看到了峡谷、小溪、大山深处的红花、随着芦笙起舞的少数民族姑娘，看到艰难生活农户脸上布满的愁云。

另一对进来了，像翻飞的蝴蝶，翩翩起舞。一会又进来一对…这个宇宙已经不再宁静，赵兰轻声“休息一会吧”。舞厅边上是沙发，茶几上摆着红酒、啤酒、高脚酒杯。赵兰和张进强在沙发上坐下，她把一个酒杯放到张进强面前，一个放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分别倒上红酒说，喝一点吧。张进强端起杯子与赵兰的杯子撞了一下，双方轻轻地饮了一小口。

张哥，我感觉到你有心事？

怎么知道的？

跳舞感觉到的，开始你精力非常集中，后来逐渐走神。

张进强此时发现眼前这位姑娘不但漂亮，而且聪慧，做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感觉。

是的，我老是想到桃花乡，张进强坦白地说。

赵兰微微一笑，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那里的山水美吗？

美，山上的杜鹃鲜艳动情，能让行人驻足，能让飞鸟停顿。山上清纯的泉水用手捧起来，洒在地上就是一串珍珠。

她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又黑又亮，仿佛关闭了一个世界，她完全沉浸在美景之中。

你是诗人，那儿的姑娘美吗？

美，有桃花的温柔，有山谷的野性。

赵兰有些急不可待地说，所以思念她们。

不是，我总是想着那些贫困的人们。对我们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能够难倒他们。我总想着为他们多做一些事。

赵兰松了一口气说，你有菩萨心肠。

这是我的责任。

在这个崇拜金钱的社会，像你这样的人很少。

那是你遇到的不多。

你真好。

没你想象得那么好。

大家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坐下来的喝酒，一定要尽兴，黎强大声地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