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视力和透视关系的影响,一旦观测的景象超过一定的距离,就会失去对空间距离的精准把握,但即便如此,睁眼一次,就可以凭借着记忆向山林的一个方向安全走出将近一百多米的距离。
“实在是太佩服自己了!这是影像记忆?还是过目不忘?不不不,不止如此!”
吴廖感觉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像是淤堵的下水道终于经过了彻底的疏通,一台紧密的机械悉心的滴上了润滑油,一股顺畅的清流在脑袋里蔓延。
“啊......真舒服。感觉让我重新去学那些满是符号的数理化都没有问题。”
没有睁眼,脑海里的世界却非常清晰。带着这种状态回到学生时代,一定可以塑造一个新的校园学霸吧?
“就这么闭上眼睛一直走回部落吧......”
突然,熟悉的声音紧贴着右耳响起。
“祭司大人您......在干什么呢?”
温暖的吐息带着湿气吹过耳朵,低声温柔的轻语怎么感觉都像温柔贤惠的女友趴在枕边提供叫醒服务。
“喂!别突然吓人好吧?!”
吴廖感觉心脏一个哆嗦,当即睁开眼睛往左侧跳了一步,浑身上下都打了一个寒颤。
狐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身边,她的兜帽已经摘下,精致的面容略带玩味的笑意。
“我不是有意的,没想到您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什么叫“不是有意的”?!
“论谁突然贴在耳边说话,都会被吓一跳吧?!”吴廖侧目,一边揉了揉被呼吸暖湿的耳朵。
狐忽然耸了耸肩:“远远瞧见您闭着眼睛走路,感觉是什么有趣的玩法,偷偷绕到您的身后看了一会儿。”
吴廖斜眼看着狐小姐背过双手重新戴上兜帽,心里不停泛嘀咕。
敢情这家伙从刚才就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我了。话说回来,这根本不是吓我的解释好吧?
“你怎么跑出部落找我了?”
狐小姐的脸藏在了帽檐下,声音似乎也阴沉了不少:“刚才神降,狼头族长发现你又偷偷跑出了部落不见踪影,就让我带人出来找你。”
带人?
难不成我成失踪人士了?
不对,这不是最重要的!
“神降?”吴廖蹙起眉头,“什么神降?”
“唉?”弹指间,狐随风浮动的斗篷似乎停顿了一下,“您难道不知道么?”
“唉?”狐小姐的反问让吴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神降?
难道是什么必须知道的事情么?
又或是说,在自己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人尽皆知的大事?
脑海中有了推论,他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被食尸鸟勾上了天,之后不知怎么地回到了地面,然后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吧?
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失忆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言多必失,万一造成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就大麻烦了。
就在吴廖犹豫怎么搪塞过去的时候,狐小姐再次开口。
“大人,您的头发好像又变白了一些呢。”
“啊?”
闻言,吴廖浑身一怔,当即抬起手指捻起额前一缕头发,翻着眼睛瞅了一眼发丝。
“好像就是的......”
本源恢复至今,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渐渐恢复了一点往日的黑色,但现在好像又打回了原型。
每次头发变白都必然伴随着本源枯竭,该不会是说......
吴廖立马凝神,感知体内的本源。
果然......
“哈哈哈......刚才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了几只木蛇。”吴廖挠了挠脑袋,眯上眼睛。
“然后情急之下使用了许多神术,估计是本源又耗尽了,所以头发才变白。”
“哦?”没有起伏的声音从斗篷阴影下方拖沓地传出,“祭司大人的本源好像从来不会透支呢。”
“啊......哈哈哈哈,好像...好像是的。”吴廖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只能咧起嘴巴打着哈哈。狐小姐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两人之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你的事情我不会追究,每个人都有不想说出来的秘密。”
吴廖僵硬的维持着笑脸。
敷衍的回复果然让她产生了不必要的误解。
“不过你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不要肆无忌惮的使用神术。万一本源透支,嚎狼部落就彻底完蛋了。”一如往日冰冷的声音听起来却并没有那么犀利,“神降之地诞生,必然会招到各大部落的注意,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嚎狼部落都不能缺少你的存在。如果你明白这一点,就应该更加重视自己的生命。像今天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自己偷偷跑进才下过雨的山里这样的事情就再别做了。”
吴廖挠了挠头,感觉今天的狐小姐比以往更加严肃。
“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前应该也有人对你说过同样的话,祭司大人愿不愿意听是大人的选择。”狐小姐先一步越过吴廖的身侧,忽然,她回头。“忘记说了,参加成人仪式的鹭和洁已经回到了部落。”
“已经回去了?”
吴廖眨了眨眼睛:“这么快?什么时候?”
“就在我出来找你之前。”
“哦,那我得赶快回去完成他们两人的仪式。”旋即,他紧了紧腰间的兽皮。“对了,我记得参加仪式的一共有三个人吧?除了鹭和洁两个女孩,应该还有一个叫鳄的男孩子。”
“嗯,他还没有回来。”
......
此时此刻,山脉的另一侧。
那名自称鳄的男孩正牢牢贴抱在一棵树上。
豆大的汗水一颗颗从下巴滴落,掠过死死夹紧树皮的双臂和双腿。
“为什么!为什么它们要缠着我啊!”
而他的身下,正围着三只呲着弯月般尖锐獠牙的黑皮野猪。
......
咚!
一声清晰可闻的闷响。
本想赶上狐小姐的步伐与她并肩而行的吴廖突然看见狐蒙着斗篷一头撞在近在眼前的树干上。
撞得那叫一个毫无防备的结实,简直就像低头玩手机不看路的家伙一头攮上电线杆。
“你在干什么呢?”吴廖诧异驻足。
狐小姐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抬手扶额。
“不......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