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兽神也不忍心只将他们其中一个收走吧?
星空下的部落宁静又安详。
没有烈日烘烤和阳光晃眼,草原看起来比白日更清晰。
年幼的崽崽们都躲在温暖的怀抱中熟睡,雄性成熟的鼾声此起彼伏。
每天取水、打猎、吃饭、入睡的日子非常简单,就是这份简单相比流血牺牲而言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如果嚎狼族回归前辈们口中那般繁盛,坐拥五族群山,再也不用担心食物不够,盐水断缺,鹭大概就不会选择做一名血脉战士了吧?
或许当一个只用编衣,吃了又睡睡了又吃的雌性就不错,看到了看对眼的雄性,说不定会躲在小屋里,操刀雕一副他模样的项链,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偷偷潜入,放在床边。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两厢情愿,生四五个崽崽倒是不错。
美好的臆想像是五彩斑斓的万花筒,在渴望幸福的鹭脑海中百花齐放。
忽然,一抹黑色闯入视野。
鹭定睛看去,一个佝偻身躯的影子钻入远处的草屋,不一会儿又弓着身钻了出来,向旁边另一处屋子小跑过去。
“大半夜的,这人干什么呢?”
难道是......偷东西?
听前辈们说过,部落大了就会出现这样的人。
总是想着不劳而获,于是将贪婪的手伸向了辛苦劳作的人枕边。
这种人最遭人记恨,所以部落里对小偷的惩戒尤为严重,搞不好甚至会被处死。
但是,部落里人不多,而且很多人朝夕相处,即便只看尾巴都能叫出名来,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鹭思索了半天,也没从部落里找到与黑影相似的人。
不过既然撞见了,就不能容许他再继续犯错了。
鹭放轻脚步,跟在黑影身后,瞅见他钻入一处小屋。
如果他被现场抓住,就没有余地反驳了。
鹭守在小屋侧面,打算等他出来的那一刻逮住他。
部落里没什么好偷的东西,有用的无非是兽皮和项链,只要搜他的身,就无处可藏。
如果是熟识的人,那好言相劝,把东西还回去,答应别再做这种事情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特别熟的人......狠狠捶他两拳让他长个记性就算了吧。
在动荡是时候把这种事情闹到族长和祭司那里去,就是在太让人心寒了。
半晌,黑影从门洞下钻出,他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确认没人之后,又将目标锁定下一处小屋。
鹭猛然踏步上前,狠狠抓向他的肩膀,同时低声呵斥道:“喂!你干什么呢!”
忽得,黑影转身。
“唉......?”
鹭感觉到肚子一紧,像是重重怼在了棍子上,她微微一愣,低头看去,一双黑手正握着黄色的圆柄。
噗嗤。
金属光泽的刀猛然从腹中抽出,又捅了进去,鲜血如同通塞的泉,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你!嗷!”
鹭用力嘶吼,愤怒地抬起双臂,拼尽所有的力气,死死掐住黑影的脖子。
黑影难以呼吸,想要用刀划开她的脖颈,但是每次扬起手臂,却被她左右躲闪阻碍。
刀子一遍遍捅入鹭的腹部,而鹭咬紧牙关,一刻都不放手,直到两人所站的地面淋满乌黑的鲜血......
良久。
噗呲。
握刀的手颤抖得将刀子最后一次送入鹭的腹中,而后无力地垂下。
与他一同倒下的,还有鹭。
草地不是很软,没有小屋的干草垫舒服。
鹭大口喘着粗气,耳边有无数的虫子在嗡鸣。
“那...那个人......是......是胡狼族......”
肚子麻麻得,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想笑,但是却没有笑的力气了。
“阿爹......快来...看......我...我也是......战士了......”
喉咙又甜又腥,半口鲜血从口中吐出,还有半口无力地留在了嘴里。
天,感觉越来越冷了。
“敌袭!敌袭!快去叫祭司大人!鹭!鹭!你在哪!回答我!”
寂静的夜躁动了起来。
一如既往妩媚地注视着苍生的月染上了凄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