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的马车正在在村口等,看到他们出来随口一问:“如何?”
“杜大夫妙手回春,我夫君身体好多了。”
沈绵绵莞尔,眉眼弯弯,“云娘,此行辛苦你了,劳烦顺道送杜大夫到镇面的客栈歇脚吧。”
“小事!”
云娘豁达手一挥,“你说请我吃饭,可别忘了!”
“不会,等我夫君这几日身体调理好,你到我家来,我给你做全肉宴!”
“好咧!”
目送二人离开,沈绵绵才回家。
一抬眼,他正站在门口,肩膀披着件单薄的外衣,目光期待地投向外面。
二人视线在半空之中交汇,他黑得发亮的眼眸闪了闪。
沈绵绵小脸倏然拉下来,嘴唇紧闭抿成一条线,眼神不冷不热直照入内心,让感到一种不安与慌乱。
“绵绵。”
他顿了顿,温言软语唤她一声。
沈绵绵心中对他有气,却生不出任何的恼怒,默默进来关紧门,在炭盆里添置黑炭。
两人几日未见,本应比从前更亲近,如今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天堑砍断之间距离。
顾昭的心沉了又沉,温声又唤一句,然而她冷淡的态度犹如把利刃狠狠插入他的心脏。
“绵绵,你怎样对我都可以,可恳请你别不理我。”
若放到以前,他大可若无其事置之度外,可如今她的一颦一笑慢慢渗入他的血液,侵占他的理智,他怎甘愿回到过去。
生怕惹到她动怒,他轻轻扯住她衣袖的一角,语气透着卑微的祈求落入耳中,她好不容易竖立起的冷漠顷刻间土崩瓦解。
沈绵绵暗暗摒弃自己的不争气,转过身问出那句经典名言:“你错了没?”
顾昭眉宇微蹙,似有不解反问:“我何错之有?”一句话堵得她更加难受。
“你若因方才之事怨我,我无话可说。可要再有一次选择,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顾昭垂眸凝视,“我不过是个无用之人,你为我付出如此之多,若你真发生意外,我又怎能心安理得留于家中?”
“谁说你没用?”
“因为我,三番两次令你陷入危机,我不是无用之人那是什么?”
沈绵绵倒没想到两人争执没有第三方的介入,只因在乎对方的安危产生的摩擦。
她叹口气,主动张开手抱住他,“顾昭你勿妄自菲薄,你很好,比所有人都要好。”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表示尊重我支持我的意愿,你觉得你自己并未付出,可我遇到困难你会想办法帮助我,甚至不顾自身将我救回来。”
“很多人总忽略细节,可就是这些细节才往往让人感动,我很高兴你能记住我的付出,没有因此觉得心安理得。”
顾昭收紧力道,感受怀里的柔软,心口缺失的一块终于填补完整。思及她方才冷淡的态度,他惴惴不安试探性问。
“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沈绵绵踮起脚尖,横在腰间的大手适时收紧,稳住她的身子。
沈绵绵捧起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只要你这几日养好身子,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好,只要你在我的身边。”
两人一说开,刚刚凝滞僵硬的气氛转眼消散。
沈绵绵双手改成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顾昭,好几天没见你,我好想你啊,让我好好看看。”
顾昭一俯身,她凑上来亲了他一下,热情又大胆。
眼中似乎有什么瞬息融化开,无数烟花在脑海绽放,顾昭内心被一股热而软的情绪包容着,满涨得近乎要溢出来。
他喜极了沈绵绵不加掩饰的感情,纵然耳根红得发烫,顾昭一字一句回道,“我的心思与你一样。”
男子容貌艳绝,病中不过添置一抹不正常的苍白,反倒给他增添一丝破碎的美感。
顾昭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饱含深情当中参杂纯情和羞涩,静静凝睇着她如同不谙世事的妖精,不经意间露出诱惑。
沈绵绵向来对他的容貌没有抵抗力,何况是被他如此勾人的目光注视,瞬间抛下所有矜持。
顾昭托着沈绵绵的后脑避免磕到,一路亲到床榻,他将人压下,另一只搂着蛮腰的手沿着曲线而上,捏住她的下巴。
“顾昭……”
甜腻炙热的气息在彼此之间徘徊,沈绵绵双眼迷离望着顾昭,泛着水泽的红唇溢出他的名字。
顾昭呼吸一紧,眸光晦暗带着隐忍克制,他低头虔诚重新吻落她的唇瓣,“我在。”
他的吻正如他的人,温柔似水。
沈绵绵倒想来个干柴烈火彻底燃烧,碍于读者不喜欢看,作者就不写了。
顾及她这几日坐车劳累,顾昭停下来,轻柔替她将额头凌乱的发缕别到耳后,“平遥镇路途遥远颠簸,你身子可有不适?”
沈绵绵有些遗憾不能进行下去,她摇头回道:“没有,路上多亏有云娘,是她救了我两次。”
“发生何事?”
顾昭心头抽紧,目光担忧。
沈绵绵没隐瞒他:“我去平遥镇,那儿经常有女子失踪,当夜我们寻到一间客栈,被个采花贼给盯上了。”
他重新扣住她的腰,不自间加紧力道。
“云娘一开始注意到那男子,遂进门后她丢给我一瓶解药,我服下后便去歇息了。那采花贼半夜暗袭,以为我们中计,结果一进来就被云娘揍了一顿。”
“你可有受伤?”
“放心,那种小贼只有我打他的份!”
沈绵绵故作轻松说道,顾昭心底清楚其中的凶险,若非留个心眼,恐怕……
顾昭心有余悸,下颚抵着她发顶紧紧抱住,贪婪攫取她令人痴醉着迷的美好。
“后来在回来的路上,雪实在太大了,我们遇到了雪崩,是云娘又救了我们一次。”
沈绵绵轻描淡写一两句带过,“她告诉我们躲到岩石避险,自己则来不及逃跑被雪浪冲走,好在最后找到她,遇见个村民,我们得以回来。”